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，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，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，窗外的梅树下，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，转头微笑：“霍七公子醒了？”

    她在风雪中努力呼吸，脸色已然又开始逐渐苍白，身形摇摇欲坠。妙风用眼角余光扫着周围，心下忧虑，知道再不为她续气便无法支持。然而此刻大敌环伺，八骏中尚有五人未曾现身，怎能稍有大意？。

    教王同样在剧烈地喘息，捂住了自己的心口——修炼铁马冰河走火入魔以来，全身筋脉走岔，剧痛无比，身体已然是一日不如一日。。

    “他平静地叙述，声音宛如冰下的河流，波澜不惊。！”

    难道……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“去死”？。

    群獒争食，有刺骨的咀嚼声。！

    万年龙血赤寒珠！

    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：“妙风已死，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，自然一视同仁。”

    小夜姐姐……雪怀……那一瞬间，被关了七年却从未示弱过的他在黑暗中失声痛哭。。

    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，微笑道：“这种可能，是有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捂着咽喉喘息，脸色苍白，她冷冷看了一眼教王，顺便瞥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妙风，闪过一丝冷嘲。妙风的手一直颤抖地按在剑上，却始终不敢拔出，此刻看得她冷冷一眼瞥过，全身不由剧烈地一震，竟是不敢对视。！

    灭族那一夜……灭族那一夜……。

    旋那一瞬间，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，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，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？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。

    “如今，又是一年江南雪。！

    不成功，便成仁。！

    “呵……月圣女，”他侧过头，看到了远处阁楼上正掩上窗的女子，“你不去跟随慈父吗？”

    “薛紫夜惊住：那样骄傲的人，终于在眼前崩溃。！

    “那么，”她纳闷地看着他，“你为什么不笑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，但却还不曾想过，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，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！。

    “老顽固……”瞳低低骂了一句，将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双眸，踏近了一步，紧盯。。

    “梅树下？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，忽然想起来了——！

    他拉着小橙跃出门外，一步步向着湖中走去，脚下踩着坚冰。。

    “但是，这一次那个人只是颤了一下，却再也不能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叫什么名字？”她继续轻轻问。！

    “六六顺啊……三喜临门……嘿嘿，死女人，怎么样？我又赢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瞳的手缓缓松开，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“不等妙风回答，她娇笑着从白玉桥上飘然离去，足下白雪居然完好如初。。

    “谷主错了，”妙风微笑着摇头，“若对决，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……

    他还来不及验证自己的任督二脉之间是否有异，耳边忽然听到了隐约的破空声！

    药师谷口，巨石嶙峋成阵。

    薛紫夜坐在轿中，身子微微一震，眼底掠过一丝光，手指绞紧。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妙风微笑，“在遇到教王之前，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赢了。。

    “神志恍惚之间，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。

    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！

    “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你不要怪紫夜，她已然呕心沥血，”廖青染回头望着他，拿起了那支紫玉簪，叹息，“你知道吗？这本是我给她的唯一信物——我本以为她会凭着这个，让我帮忙复苏那具冰下的尸体的……她一直太执著于过去的事。”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看到瞳已然消失，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定定看着他，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，那一瞬间什么正邪，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，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，仰起头来――！

    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，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，拍开了那一瓮藏酒，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，直至酩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