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霍七公子,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,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
“薛谷主果然医者父母心。”教王回头微笑,慈祥有如圣者,“瞳这个叛徒试图谋刺本座,本座清理门户,也是理所应当——”
“人呢?人呢?”他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,震得尘土簌簌下落,“薛紫夜,你再不出来,我要把这里拆了!”。
“风,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,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,冷笑着,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?”。
“原来,在极痛之后,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!”
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,妙风气息甫平,眼神却冰冷:“我收回方才的话:你们七人联手,的确可以拦下我——但,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。”。
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!
“无妨。”试过后,他微微躬身回禀,“可以用。”
出自大光明宫修罗场的绝顶杀手是不可能有亲友的——如果有,就不可能从三界里活下来;如果有,也会被教官勒令亲手格杀。
他是他多年的同僚,争锋的对手,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,然而,却也是夺去了秋水的情敌——在两人一起接受老阁主那一道极机密的命令时,他赞叹对方的勇气和忍耐力,却也为他抛妻弃子的决绝而愤怒。。
“妙水,”他笑了起来,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,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,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,“我死后,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?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,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。”。
“死了?!瞳默然立于阶下,单膝跪地等待宣入。!
因为,只要他一还手,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!。
旋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。
““嘘。”妙水却竖起手指,迅速向周围看了一眼,“我可是偷偷过来的。”!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!
妙风闪电般看了妙水一眼——教王,居然将身负重伤的秘密都告诉妙水了?!
“老侍女怔了一下:“好的,谷主。”!
她斜斜瞄了他一眼:“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!”。
“鼎剑阁的七剑齐齐一惊,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——大氅内忽然间伸出了第三只手,苍白而微弱。。
廖青染叹息:“不必自责……你已尽力。”。
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!
“放了明介!”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,厉声大喝,“马上放了他!”。
““想救你这些朋友吗?”擦干净了剑,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,对着霍展白冷笑,“答应我一个条件,我可以放了他们。”。
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。
““为什么还要来!”他失去控制地大喊,死死按着她的手,“你的明介早就死了!”!
她站在风里,感觉全身都出了一层冷汗,寒意遍体。。
“——还是,愿意被歧视,被幽禁,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?”。
“妙风看了她许久,缓缓躬身:“多谢。”。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……
“嗯。”绿儿用剑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,“比那个讨债鬼霍展白好十倍!”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
这样熟悉的眼神……是、是——。
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,霍展白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,蓦然将手一松,把她扔下地,怒斥:“真愚蠢!他早已死了!你怎么还不醒悟?他十二年前就死了,你却还在做梦!你不把他埋了,就永远不能醒过来——”。
“雅弥微笑: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,说,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
““瞳,药师谷一别,好久不见。”霍展白沉住了气,缓缓开口。。
姐姐死了……教王死了……五明子也死了……一切压在她头上的人,终于都死了。这个大光明宫,眼看就是她的天下了——可在这个时候,中原武林的人却来了吗?!
“没有现身,更没有参与,仿佛只是一个局外人。……”
“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妙风面上虽然依旧有微笑,但眼里也露出了忧虑之色。。
“都处理完了……”妙空望向了东南方,喃喃道,“他们怎么还不来呢?”!
她习惯了被追逐,习惯了被照顾,却不懂如何去低首俯就。所以,既然他如今成了中原武林的领袖,既然他保持着这样疏离的态度,那么,她的骄傲也容许她首先低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