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光。”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,仰望着天空,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。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
没留意到他迅速温暖起来的表情,南宫老阁主只是低头揭开茶盏,啜了一口,道:“听人说薛谷主近日去世了,如今当家的又是前任的廖谷主了——也不知道那么些年她都在哪里藏着,徒儿一死,忽然间又回来了,据说还带回一个新收的徒……”。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。
“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,妙风在轿前躬身,面容沉静。!”
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。
他追上了廖青染,两人一路并骑。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。虽然年过三十,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,气质高华。!
“呵,谢谢。”她笑了起来,将头发用一支金簪松松挽了个髻,“是啊,一个青楼女子,最好的结局也无过于此了……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别的姐妹不一样,说不定可以得个好一些的收梢。可是就算你觉得自己再与众不同,又能怎样呢?人强不过命。”
那些……那些都是什么?黑暗的房间……被铁链锁着的双手……黑夜里那双清澈的双眸,静静凝视着他。血和火燃烧的夜里,两个人的背影,瞬间消失在冰面上。
廖青染转过身,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,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,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——她……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!。
“妙风!”她脱口惊呼起来,一个箭步冲过去,扳住了他的肩头,“让我看看!”。
“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!
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。
旋那一些惨叫呼喊,似乎完全进不了他心头半分。。
“柳非非是聪明的,明知不可得,所以坦然放开了手——而他自己呢?其实,在雪夜醒来的刹那,他其实已经放开了心里那一根曾以为永生不放的线吧?!
忽然听得空中扑簌簌一声,一只鸟儿咕噜了一声,飞落到了梅树上。!
车内有人失声痛哭,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,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,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,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,踏上克孜勒荒原。
“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!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“薛紫夜望着他,终于忍不住发作了起来。。
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。
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,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,面无表情。!
“啊,我忘了,你还没解开血封!”薛紫夜恍然,急道,“忍一下,我就替你——”。
“他陡然间有一种恍惚,仿佛这双眼睛曾经在无数个黑夜里就这样地凝视过他。他颓然松开了手,任凭她将金针刺落,刺入武学者最重要的气海之中。。
“老五?!”。
“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!
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,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。
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。
“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,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,“滚吧。”。
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……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
然而,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,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?
她微微笑了笑:“医者不杀人。”。
光顾着对付教王,居然把这个二号人物给冷落了!教王死后,这个人就是大光明宫里最棘手的厉害人物,必须趁着他还不能动弹及早处置,以免生变。。
“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。
“干涸了十几年的眼睛里有泪水无声地充盈,却被轻柔的舌尖一同舔去。。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!
“看他的眼睛?鼎剑阁诸人心里都是齐齐一惊:瞳术!……”
““雅、雅弥?!”妙水定定望着地上多年来的同僚,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,“妙风——难道你竟是……是……”。
妙风大吃一惊: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,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?。
所以,他也不想更多的人再经历这样的痛苦。!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