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问她，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，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，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。她退得那样快，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，转瞬融化在冰雪里。

    圣火令？那一瞬间，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

    怎么可以？怎么可以忘记呢？。

    “不必，”妙风还是微笑着，“护卫教王多年，已然习惯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谷主，好了。”霜红放下了手，低低道。！”

    每一次他来，她的话都非常少，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，神情恍惚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，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手指一紧，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，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，终于低声开口：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？”！

    廖谷主沉默了许久，终于缓缓点头——

    那样漆黑的雪狱里，隐约有无数的人影，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，形如鬼魅。

    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。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，都是必须除掉的——神挡杀神，佛挡杀佛，绝不手软！可是……为什么，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——那，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，转身。。

    “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，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？！

    “霍七，你还真是重情义。”徐重华讽刺地笑，眼神复杂，“对秋水音如此，对兄弟也是如此——这样活着，不觉得累吗？”不等对方反驳，他举起了手里的剑，“手里没了剑，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？今天，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！”。

    旋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，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……不！”那个少年忽然疯狂地推开了他，执拗地沿着冰河追了上去，不过片刻，离那一对少年男女已然只有三丈。然而那两个人头也不回地奔逃，双手紧握，沿着冰河逃离。！

    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一丈之内，黑暗里的人忽然竖起了手掌，仿佛接到了无声的命令，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影在一瞬间消失了，融入了雪狱无边无际的黑夜。！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在飞速下坠的瞬间，薛紫夜脱口惊呼，忽然身子却是一轻！

    “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！

    恶魔在附耳低语，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，将他凌迟。。

    ““可靠。”夏浅羽低下了头，将剑柄倒转，抵住眉心，那是鼎剑阁八剑相认的手势，“是这里来的。”。

    “当然不是！唉……”百口莫辩，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，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明介公子，谷主说了，您的病还没好，现在不能到处乱走。”霜红并没有太大的惊讶，只是微微一躬身，阻拦了那个病人，“请回去休息——谷主她昨日去了藏书阁翻阅医书，相信不久便可以找出法子来。”！

    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，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，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，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。

    “在药师谷的那一段短短时间里，他看到过他和那个人之间，有着怎样深挚的交情。她才刚离开，如果自己就在这里杀了霍展白，她……一定会用责怪的眼神看他吧？。

    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
    “他绝不能让她也这样死了……绝对不！！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
    “找到了！”沉吟间，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。。

    ““醒了？”笛声在她推窗的刹那戛然而止，妙风睁开了眼睛，“休息好了吗？”。

    她握剑坐在玉座上，忽地抿嘴一笑：“妙风使，你存在的意义，不就是保护教王吗？如今教王死了，你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。”……

    那是妙空使，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。

    第二日夜里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薛谷主在一个月前去世。”看到这种情状，南宫老阁主多少心里明白了一些，发出一声叹息，“不知道为什么，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敢孤身行刺教王！小霍，你不知道吗？大约就在你们赶到昆仑的前一两天，她动手刺杀了教王。”。

    是谁，能令枯木再逢春？。

    ““你会后悔的。”他说，“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
    “另外，有六柄匕首，贴在了鼎剑阁六剑的咽喉上。。

    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，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！

    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里面只有一支簪、一封信和一个更小一些的锦囊。。

    ——她忽然后悔方才给了他那颗龙血珠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！

    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