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抓住了他的手，放回了被子下：“我也认得你的眼睛。”

    原来是为了这个！真的是疯了……他真的去夺来了万年龙血赤寒珠？！

    “住手！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，“求求你！”。

    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，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有些意外：“你居然拜了师？”！”

    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，眼神亮如妖鬼，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。

    ——本来只是为了给沫儿治病而去夺了龙血珠来，却不料惹来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杀，岂不是害了人家？！

    “两位客官，昆仑到了！”马车忽然一顿，车夫兴高采烈的叫声把她的遐想打断。

    然而，不知为何，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

    “抓住了，我就杀了你！”那双眼睛里，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，“杀了你！”。

    十二月的漠河水，寒冷得足以致命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，他曾经见到过她。！

    乌里雅苏台。。

    旋因为，只要他一还手，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！。

    “风大，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，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！

    “抱歉，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！

    “教王”诡异地一笑，嘴里霍然喷出一口血箭——在咬断舌尖的那一瞬间，他的身体猛然一震，仿佛靠着剧痛的刺激，刹那挣脱了瞳术的束缚。明力的双手扣住了六枚暗器，蓄满了惊人的疯狂杀气，从玉座上霍然腾身飞起，急速掠来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扶着他的肩下了车，站在驿站旁那棵枯死的冷杉树下，凝望了片刻，默不作声地踩着齐膝深的雪，吃力地向着村子里走去。！

    “你们快走，把……把这个带去，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，递到她手里，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，他的内脏，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他直奔西侧殿而去，想从妙水那里打听最近情况，然而却扑了一个空——奇怪，人呢？不是早就约好，等他拿了龙血珠回来就碰头商量一下对策？这样的要紧关头，人怎么会不在？。

    种种恩怨深种入骨，纠缠难解，如抽刀断水，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。

    四季分明的谷里，一切都很宁静。药房里为霍展白炼制的药已然快要完成，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都在馥郁的药香中沉睡——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谷主又一个人来到湖上，对着冰下的人说了半夜的话。！

    妙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，只是静静跟在她身后，穿过了那片桫椤林。一路上无数夜光蝶围着他上下飞舞，好几只甚至尝试着停到了他的肩上。。

    “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，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
    妙风默默颔首，看着她提灯转身，朝着夏之园走去——她的脚步那样轻盈，不惊起一片雪花，仿佛寒夜里的幽灵。这个湖里，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？。

    “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，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，竖起手掌，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，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！

    这个薛紫夜提过的称呼从教王嘴里清清楚楚地吐出，一瞬间，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，另外一种撕裂般的感觉从内心蔓延出来，令他全身颤抖。。

    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：“妙水，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认识瞳吗？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，声音有些发抖。。

    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，”沉默了许久，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，略微躬身，递上了一面回天令，“那么，到时候，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……

    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，霍展白坐在窗下，双手满是血痕，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。

    “哈，哈！太晚了……太晚了！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，声音逐渐微弱，缓缓倒地，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，便会动摇。。

    他默然望了她片刻，转身离去。。

    “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，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，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，发出欢喜的叹息：“光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那你又为什么做瞳的狗。”妙风根本无动于衷，“彼此都无须明白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她没有想到一年年地过去，这个人居然如此锲而不舍不顾一切地追寻着，将那个药方上的药材一样一样地配齐，拿到了她面前。而那个孩子在他的精心照顾下，居然也一直奄奄一息地活到了今天。这一切，在她这个神医看来，都不啻是一个奇迹。！

    ““大家别吵了。其实他也还是个小孩子啊……上次杀了押解的官差也是不得已。”有一个老人声音响起，唉声叹气，“但是如今他说杀人就杀人，可怎么办呢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。

    黑暗里的那双眼睛，是在门刚阖上的瞬间睁开的。。

    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，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，“你逗留得太久了，医生。”！

    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