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一个踉跄，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

    “快走啊！”薛紫夜惊呼起来，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

    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，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。。

    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，眼神冷利，“他是一个天才，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，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，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。

    “好了？好了？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。！”

    永不相逢！。

    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，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！

    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，开膛破肚，惨不忍睹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不睡了吗？”他有些诧异。

    他看得出神。在六岁便被关入黑房子，之后的七年里他从未见过她。即便是几天前短暂的逃脱里，也未曾看清她如今的模样——小夜之于他，其实便只是缺口里每日露出的那一双明眸而已：明亮，温柔，关怀，温暖……黑白分明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
    沉吟之间，卫风行忽然惊呼出声：“大家小心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闭嘴……”他低哑地怒喝，双手瑟瑟发抖，“给我闭嘴！”！

    于是，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，你一觞，我一盏，没有语言，没有计较，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，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，一分分地饮尽。。

    旋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
    “黑暗的牢狱外，是昆仑山阴处千年不化的皑皑白雪。！

    “他已经走了，”霍展白轻轻拍着她背，安慰道，“好了，别想了……他已经走了，那是他自己选的路。你无法为他做什么。”！

    妙风用一贯的宁静眼神注视着她，仿佛要把几十年后重逢的亲人模样刻在心里。

    ““断金斩？！”七剑齐齐一惊，脱口呼道。！

    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，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，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，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
    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，推开了她的手，安然道，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，乃是我的荣幸，如何能舍去？”。

    不同于冬之馆和秋之苑，在湖的另一边，风却是和煦的。！

    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，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荒原雪夜过后，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。

    瞳有些怔住了，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。

    “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，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！

    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，睥睨而又得意，忽地怔了一下——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，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，深不见底。。

    “啊——”在飞速下坠的瞬间，薛紫夜脱口惊呼，忽然身子却是一轻！。

    “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，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，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？”。

    寒风呼啸着卷来，官道上空无一人，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，轻轻吐了一口气。……

    她侧过身，望着庭外那一株起死回生的古木兰树，一字一顿道：

    所谓的神仙眷侣，也不过如此了。

    那就是昆仑？如此雄浑险峻，飞鸟难上，伫立在西域的尽头，仿佛拔地而起刺向苍穹的利剑。。

    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，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，却来这里做什么？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，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？。

    “他沉默下去，不再反抗，任凭医者处理着伤口，眼睛却一直望着西域湛蓝色的天空。。

    “雪在一片一片地飘落，落满他的肩头。肩上那只手却温暖而执著，从来都不肯放弃任何一条性命。他站在门口，仰望着昆仑绝顶上翩然而落的白雪，心里的寒意和肩头的暖意如冰火交煎：如果……如果她知道铸下当年血案的凶手是谁，会不会松开这只手呢？。

    霍展白迟疑了一下，最终决定说实话：“不大好，越发怕冷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鼎剑阁八剑，八年后重新聚首，直捣魔宫最深处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，转身。。

    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，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。。

    然而薛紫夜静静地站在当地，嘴角噙着一丝笑意，眼睁睁地看着那雷霆一击袭来，居然不闪不避——仿佛完成了这一击，她也已然可以从容赴死。！

    “浅羽？”他一怔，剑锋停顿，讷讷道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