视线凌乱地晃动着,终于从对方的眼睛移开了,然后漫无边际地摇着,最终投注在冰上,忽然又定住——他低低惊叫出声,那,是什么?
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,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
他脱口大叫,全身冷汗涔涔而下。。
如果说,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,那么,就是在那一刻。。
“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!”
即便是如此……她还是要救他?。
他握紧了剑,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了危险的紫色。!
不好!他在内心叫了一声,却无法移开视线,只能保持着屈身的姿势跪在雪中。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
“风,看来……你真的离开修罗场太久了……”一行碧色的血从他嘴角沁出,最后一名杀手缓缓倒下,冷笑着,“你……忘记‘封喉’了吗?”。
“小怪物!”看守人隔着墙壁听到了里头的声音,探头进来,瞪着他,“找死啊?”。
“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!
雅弥迟疑了一下: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,就算易筋成功,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。
旋“难得你又活着回来,晚上好好聚一聚吧!”他捶了霍展白一拳,“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。”。
“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!
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,紧紧固定着他的头,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!
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
“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!
冰冷的雪,冰冷的风,冰冷的呼吸——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。。
““我已让绿儿去给你备马了,你也可以回去准备一下行囊。”薛紫夜收起了药箱,看着他,“你若去得晚了,耽误了沫儿的病,秋水音她定然不会原谅你的——那么多年,她也就只剩那么一个指望了。”。
然而不等她站稳,那人已然抢身赶到,双掌虚合,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。
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!
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身于旁,看完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叛乱。。
““霍展白,我希望你能幸福。”。
我已经竭尽了全力……霍展白,你可别怪我才好。。
“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!
如今,又是一年江南雪。。
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?真可惜,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。
“她还在微弱地呼吸,神志清醒无比,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,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——他被这一笑惊住:方才……方才她的奄奄一息,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?她竟救了他!。
如果说,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“时间静止”,那么,就是在那一刻。……
——难道,是再也回不去了吗?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
她……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?。
她这样的细心筹划,竟似在打点周全身后一切!。
““那么,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。”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,“那之前,她还有用。”。
““什么?”所有人都勒马,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,齐齐跳下马背。。
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,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,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!
““是吗?”瞳忽然开口了,语气冷然,“我的病很难治?”……”
“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。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!
他长长舒了一口气,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