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,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
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,已经完全失明了。
而这个人,居然在八年内走遍天下,一样一样都拿到手了。。
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。
“疾行一日一夜,他也觉得有些饥饿,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。!”
“呵呵,不愧是瞳啊!我可是被这个破石头阵绊住了好几天,”夜色中,望着对方手里那一枚寸许的血色珠子,来客大笑起来,“万年龙血赤寒珠——这就是传说中可以毒杀神魔的东西?得了这个,总算是可以杀掉教王老儿了!”。
——难道,是再也回不去了吗?!
那声称呼,却是卡在了喉咙里——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,应该称其前辈;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,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?
她排开众人走过来,示意他松开那个可怜的差吏:“那我看看。”
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。
他继续持剑凝视,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、深紫、诡绿的光,鬼魅不可方物。。
“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!
“呵,”灯火下,那双眼睛的主人笑起来了,“不愧是霍七公子。”。
旋说到最后的时候,她顿了顿。不知为何,避开了提起秋水音的名字。。
“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,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:!
“妙风使,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?”霍展白微微而笑,似不经意地问。!
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,低低呜了一声。
“龙血珠?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,握住剑柄。!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。
“走下台阶后,冷汗湿透了重衣,外面冷风吹来,周身刺痛。。
他喘息着拿起了那面白玉面具,颤抖着盖上了自己的脸——冰冷的玉压着他的肌肤,躲藏在面具之下,他全身的颤抖终于慢慢平息。。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!
“瞳!”刹那间,两人同时惊呼。。
“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。
“明介!”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,“明介!”。
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!
“已得手。”银衣的杀手飘然落下,点足在谷口嶙峋的巨石阵上,“妙火,你来晚了。”。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。
““明介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,微笑了起来,眼神明亮而坚定,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,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,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。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……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,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。
““我已让绿儿去给你备马了,你也可以回去准备一下行囊。”薛紫夜收起了药箱,看着他,“你若去得晚了,耽误了沫儿的病,秋水音她定然不会原谅你的——那么多年,她也就只剩那么一个指望了。”。
“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“是。”四个使女悄无声息地撩开了帘子挂好,退开。轿中的紫衣丽人拥着紫金手炉取暖,发间插着一枚紫玉簪,懒洋洋地开口:“那个家伙,今年一定又是趴在了半路上——总是让我们出来接,实在麻烦啊。哼,下回的诊金应该收他双倍才是。”!
““没有用了……”过了许久许久,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,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,低声说出一句话,“没有用了——我中的,是七星海棠的毒。”……”
“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,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,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,一丝的光透过竹帘,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。
“这些东西都用不上——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,该干什么就干什么,”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,扔回给了绿儿,回顾妙风,声音忽然低了一低,“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。”。
“你们当我是去开杂货店吗?”拎起马车里款式各异的大衣和丁零当啷一串手炉,薛紫夜哭笑不得,“连手炉都放了五个!蠢丫头,你们干脆把整个药师谷都装进去得了!”!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