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咔嚓!”獒犬咬了一个空,满口尖利的白牙咬合,交击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。
“……葛生蒙棘,蔹蔓于野。予美亡此。谁与?独旦!
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。
——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,也总算是卸下了。沫儿那个孩子,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?而秋水,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。已经很久很久,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……。
“多年的奔走,终于有了一个尽头。!”
“胡说!”一搭脉搏,她不由惊怒交集,“你旧伤没好,怎么又新受了伤?快过来让我看看!”。
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!
记忆再度不受控制地翻涌而起——
“原来是为了女人啊!可是,好像最后老阁主也没把位置传给那个姓徐的呀?”
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,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,但那种笑,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“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!
面具后的眼睛是冰冷的,泛着冰一样的淡蓝色泽。。
旋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,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。
“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,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,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?这些魔教的人,都是疯子吗?!
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!
“没用。”妙风冷笑:就算是有同伴掩护,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。
“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,“那就好。”!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“看来,对方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了。。
宫里已然天翻地覆,而这个平日里就神出鬼没的五明子,此刻却竟然在这里置身事外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,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,“霜红呢?”!
秋水……秋水……不是的,不是这样的!。
““怎么?那么快就出来了?”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,笑了起来,“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,会多说一会儿呢。”。
“呵。”他却在黑暗里讥讽地笑了起来,那双眼睛隐隐露出淡淡的碧色,“弟弟?”。
“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,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,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,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!
最终,他叹了一口气:“好吧,我去。”。
霍展白也望着妙风,沉吟不决。。
“所谓的神仙眷侣,也不过如此了。。
妙风微微蹙起了眉头——所谓难测的,并不只是病情吧?还有教中那些微妙复杂的局面,诸多蠢蠢欲动的手下。以教王目下的力量,能控制局面一个月已然不易,如果不尽快请到名医,大光明宫恐怕又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!……
那一瞬间,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,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,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——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,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。
刚才……刚才是幻觉吗?她、她居然听到了霍展白的声音!
重新戴上青铜面具,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。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“那里,她曾经与他并肩血战,在寒冷的大雪里相互取暖。。
“一切灰飞烟灭。。
“其实,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,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,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,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!
“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……”
““霍展白!你占我便宜!”。
他没有做声,微微点了点头。。
“好了,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。”瞳抬头看着霍展白,唇角露出冷笑,“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,趁着教中大乱,五明子全灭,我又中毒下狱,此次便是手到擒来?”!
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