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!”她惊呼了一声,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,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,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
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
大殿里是触目惊心的红色,到处绘着火焰的纹章,仿佛火的海洋。无数风幔飘转,幔角的玉铃铮然作响——而在这个火之殿堂的最高处,高冠的老人斜斜靠着玉座,仿佛有些百无聊赖,伸出金杖去逗弄着系在座下的獒犬。。
他没有做声,微微点了点头。。
“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,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,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!!”
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,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,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。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!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
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,然而手剧烈地颤抖,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。
大光明宫?!。
高高的南天门上,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。。
“霍展白手中虽然无剑,可剑由心生、吞吐纵横,竟是比持有墨魂剑之时更为凌厉。转眼过了百招,他觑了一个空当,右手电光一样点出,居然直接弹在了白洪剑上。!
她看到了面具后的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,看到他全身穴道上的血迹——一眼望去,她便知道他遭受过怎样的酷刑。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:不到一个月之前,在药师谷里的明介还是那样冷酷高傲,出手凌厉。在短短的二十几天后,居然成了这种样子!。
旋一睁开眼,所有的幻象都消失了。。
“然而他却站着没动:“属下斗胆,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,过目点数。”!
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,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!
“明介,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,微笑了起来,眼神明亮而坚定,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,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,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
“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!
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。
“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,望着自己的手心,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——她的掌纹非常奇怪,五指都是涡纹,掌心的纹路深而乱,三条线合拢在一起,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。。
“霍七,你还真是重情义。”徐重华讽刺地笑,眼神复杂,“对秋水音如此,对兄弟也是如此——这样活着,不觉得累吗?”不等对方反驳,他举起了手里的剑,“手里没了剑,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?今天,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!”。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!
痴痴地听着曲子,那个瞬间,廖青染觉得自己是真正地开始老了。。
“长长叹了口气,他转身望着窗内,廖青染正在离去前最后一次为沉睡的女子看诊——萦绕的醍醐香中,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此刻出现了难得的片刻宁静,恢复了平日的清丽脱俗。。
妙风也同时舒了一口气,用眼角看了看聚精会神下针的女子,带着敬佩。。
“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!
窗子重重关上了,妙空饶有兴趣地凝视了片刻,确认这个回鹘公主不会再出来,便转开了视线——旁边的阁楼上,却有一双热切的眼睛,凝视着昆仑绝顶上那一场风云变幻的决战。仿佛跃跃欲试,却终于强自按捺住了自己。。
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。
“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
她叹息了一声:看来,令他一直以来如此痛苦的,依然还是那个女人。……
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
“快!”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,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,“救人!”
转身过来时,第二、第三人又结伴抵达,双剑乍一看到周行之被吊在屋顶后,不由惊骇地冲入解救,却在黑暗中同样猝不及防地被瞳术迎面击中,动弹不得。随后,被黑暗中的修罗场精英杀手们一起伏击。。
但是,这一次,她无法再欺骗下去。。
“然而,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:“明介!”。
““教王已出关?”瞳猛然一震,眼神转为深碧色,“他发现了?!”。
然而,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!
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……”
“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!
是的,到如今,已然不能再退哪怕一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