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同一时间，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！

    黑暗的房间里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，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

    他以剑拄地，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，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？。

    骑马倚斜桥，满楼红袖招。混在那些鲜衣怒马、容光焕发的寻欢少年里，霍展白显得十分刺眼：白衣破了很多洞，头发蓬乱，面色苍白——若不是薛紫夜赠与的这匹大宛名马还算威风，他大约要被玲珑花界的丫鬟们当做乞丐打出去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，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！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霍展白答应着，知道这个女人向来古古怪怪。。

    那是善蜜王姐？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，怎么会是善蜜王姐！！

    妙水及时站住了脚，气息甫平，凝望着距离更远的断桥那端——上一跃的距离，已然达到了她能力的极限，然而现在断桥的豁口再度加大，如今带着薛紫夜，可能再也无法跃过这一道生死之门。

    妙水哧地一笑，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：“这个啊，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

    “是！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，便膝行告退。。

    “我昏过去多久了？”她仰头问，示意小晶将放在泉边白石上的长衣拿过来。。

    “她微微笑了笑：“医者不杀人。”！

    她隐隐觉得恐惧，下意识地放下了手指，退开一步。。

    旋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，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
    ““千叠！”双眸睁开的刹那，凌厉的紫色光芒迸射而出。！

    只是一刹那，他的剑就架上了她的咽喉，将她逼到了窗边。！

    明介，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？

    “他盯着飞翩，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，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，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，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，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，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，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，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！！

    袖子上织着象征着五明子身份的火焰纹章，然而那只苍白的手上却明显有着一条可怖的伤痕，一直从虎口延伸到衣袖里——那是一道剑伤，挑断了虎口经脉，从此后这只手便算是残废，再也无法握剑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，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，药性极烈，又各不相融，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，怕你一时绝望，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。

    他下意识地，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，望着外面的夜色。！

    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，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眼神陡然亮了一下，脸色却不变，微笑：“为什么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不！”霍展白一惊，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难道，二十年前那一幕又要重演了吗？！

    “医生！”然而不等他说完，领口便被狠狠勒住，“快说，这里的医生呢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展白！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，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，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，“展白，别走！”。

    “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，在这一刻后，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。从此以后，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。。

    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……

    “瞳？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，手不离剑。

    短短的刹那，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：恩人变成了仇人，敌手变成了亲人……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。

    空白中，有血色迸射开来，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。

    十二年后，当所有命运的潮汐都退去，荒凉沙滩上，怎么能以这样的情状和她重逢！“滚！”他咬着牙，只是吐出一个字。。

    ““嗯？”实在是对那个陌生的名字有些迟钝，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，“怎么？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不等她站稳，那人已然抢身赶到，双掌虚合，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。

    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，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，已然留不得，与其和这种人结盟，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，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，喃喃道，“你看着吧，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，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，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不过，也无所谓了……那个瞳，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在连接乐园和大光明宫的白玉长桥开始断裂时，却有一条蓝色的影子从山顶闪电般掠下。她手里还一左一右扶着两个人，身形显得有些滞重，所以没能赶得及过桥。。

    他回忆着那一日雪中的决斗，手里的剑快如追风，一剑接着一剑刺出，似要封住那个假想中对手的每一步进攻：月照澜沧，风回天野，断金切玉……“刷”的一声，在一剑当胸平平刺出后，他停下了手。。

    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，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！

    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，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