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确，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，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，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？

    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，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“我……难道又昏过去了？”四肢百骸的寒意逐步消融，说不出的和煦舒适。薛紫夜睁。

    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，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，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，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，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？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薛紫夜随后奔到，眼看妙风倒地，一时间说不出话来。！”

    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，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
    她侧头望向霍展白：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？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？”！

    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，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，仔细地辨认着。

    曾经有一次，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，绝望之下狂性大发，在谷里疯狂追杀人，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，脸上笑容未敛，只一抬手，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！

    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，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，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？”。

    他躺在床上，微微怔了一下：“恭喜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，只看着对方捧出了一把的回天令。！

    剑插入冰层，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，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。

    旋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，全身一震：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？。

    “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，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！

    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：狂奔无路，天地无情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，一分分地死去，恨不能以身相代。！

    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，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

    ““可是……你也没有把他带回来啊……”她醉了，喃喃，“你还不是杀了他。”！

    她微笑着望着他：“霍七公子，不知你心底的执念，何时能勘破？”。

    “一直埋头赶路的廖青染怔了一下，侧头看着这个年轻人。。

    她忽然全身一震，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：“瞳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什么！”薛紫夜霍然站起，失惊。！

    妙风望着那颗珠子，知道乃是极珍贵的药，一旦服下就能终结自己附骨之蛆一样发作的寒毒。然而，他却只是微笑着，摇了摇头：“不必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，走过来。。

    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，看着廖青染，口吃道，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？”。

    “怎么可以？怎么可以忘记呢？！

    八年来，每次只有霍七公子来谷里养病的时候，谷主才会那么欢喜。谷里的所有侍女都期待着她能够忘记那个冰下沉睡的少年，开始新的生活。。

    他以剑拄地，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，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？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怔了怔，还没说话，妙风却径自放下了帘子，回身继续赶车。。

    灰白色的苍穹下，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！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，笼罩在漠河上空，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，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：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，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……

    “真不知？”剑尖上抬，逼得霜红不得不仰起脸去对视那妖诡的双瞳。

    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

    “瞳！你没死？！”她惊骇地大叫出来，看着这个多日之前便已经被教王关入了雪狱的人——叛乱失败后，又中了七星海棠之毒，他怎么可能还这样平安无事地活着！而监禁这样顶级叛乱者的雪狱，为什么会是洞开的？。

    而可怕的是，中这种毒的人，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。。

    “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，略略尴尬。。

    ““谁？！”推开窗就看到了那一头奇异的蓝发，她微微吐出了一口气，然后就压抑不住地爆发起来，随手抓过靠枕砸了过去，“你发什么疯？一个病人，半夜三更跑到人家窗底下干吗？给我滚回去！”。

    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：“薛谷主，我说过了，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！

    “然而就在那一掌之后，教王却往后退出了一丈之多，最终踉跄地跌入了玉座，喷出一口血来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太晚了吗？”霍展白喃喃道，双手渐渐颤抖，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，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，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，却不知，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。

    我以明尊的名义发誓，你们两个，绝不能活着离开这座昆仑山！。

    群獒争食，有刺骨的咀嚼声。！

    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