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问她,想伸出手去抹去她眼角的泪光,然而在指尖触及脸颊前,她却在雪中悄然退去。她退得那样快,仿佛一只展翅的白蝶,转瞬融化在冰雪里。
霍展白看着这个一醒来就吆五喝六的女人,皱眉摇了摇头。
深夜的夏之园里,不见雪花,却有无数的流光在林间飞舞,宛如梦幻——那是夜光蝶从水边惊起,在园里曼妙起舞,展示短暂生命里最美的一刻。。
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。
“他的手指停在那里,感觉到她肌肤的温度和声带微微的震动,心里忽然有一种隐秘的留恋,竟不舍得就此放手。停了片刻,他笑了一笑,移开了手指:“教王惩罚在下,自有他的原因,而在下亦甘心受刑。”!”
“嗯。”绿儿用剑拍了拍那个人的肩膀,“比那个讨债鬼霍展白好十倍!”。
“是。”妙风垂下头。!
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,冷笑道:“还问为什么?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,我既然独占了你,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,为他人所有?”
妙风依然只是微笑,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: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
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。
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。
“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,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,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,渺小如蝼蚁。!
黑暗里的那双眼睛,是在门刚阖上的瞬间睁开的。。
旋那只手急急地伸出,手指在空气中张开,大氅里有个人不停地喘息,却似无法发出声音来,妙风脸色变了,有再也无法掩饰的焦急,手往前一送,剑割破了周行之的咽喉:“你们让不让路?”。
“漠河被称为极北之地,而漠河的北方,又是什么?!
“宁姨,麻烦你开一下藏书阁的门。”薛紫夜站住,望着紧闭的高楼,“我要进去查一些书。”!
雪鹞眼里露出担忧的表情,忽然间跳到了桌子上,叼起了一管毛笔,回头看着霜红。
“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,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,手伸向腰畔,却已然来不及。!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。
““把龙血珠拿出来。”他拖着失去知觉的小橙走过去,咬着牙开口,“否则她——”。
“从来没见过小姐睡得这样安静呢……”跟了薛紫夜最久的霜红喃喃,“以前生了再多的火也总是嚷着冷,半夜三更的睡不着,起来不停地走来走去——现在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吧。”。
湖面上冰火相煎,她忍不住微微咳嗽,低下头望着冰下那张熟悉的脸。雪怀……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。因为明日,我便要去那个魔窟里,将明介带回来——!
然而,随后进入的夏浅羽毕竟武艺高出前面几位一筹,也机灵得多,虽然被瞳术迎面击中,四肢无法移动,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转头避开了套喉银索,发出了一声惊呼:“小心!瞳术!”。
“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地上……地上躺着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,以及被凌辱后的一地血红。。
“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!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!”他挥手,朗声大笑,“一定赢你!”。
她失去了儿子,猝然疯了。。
“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,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,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,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,嬉笑着追逐。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,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,将她笼罩。。
“是你?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,便不再多问,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……
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
——该起来了。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,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。
这个回鹘的公主养尊处优,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混乱而危险的局面。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“想自尽吗?”教王满意地微笑起来,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。他转动着金色的手杖,“但这样也太便宜你了……七星海棠这种毒,怎么着,也要好好享受一下才对。”。
““属下斗胆,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!”他俯身,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。。
“其实,我倒不想去江南,”薛紫夜望着北方,梦呓一样喃喃,“我想去漠河以北的极北之地……听雪怀说,那里是冰的大海,天空里变幻着七种色彩,就像做梦一样。”!
“即便看不到他的脸,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!……”
“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“谷主好气概,”教王微笑起来,“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?”。
她在一瞬间被人拎了起来,狠狠地摔到了冰冷的地面上,痛得全身颤抖。!
冷?她忽然愣住了——是啊,原来下雪了吗?可昨夜的梦里,为什么一直是那样的温暖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