妙风跟在她后面,轻得听不到脚步声。
霍展白没有回答,只是冷定地望着他——他知道这个人说的全都是实话,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捏起了剑诀,随时随地地准备决一死战。
其实,就算是三日的静坐凝神,也是不够的。跟随了十几年,他深深知道玉座上那个人的可怕。。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“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!!”
“我明白了。”没有再让他说下去,教王放下了金杖,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,“风,二十八年了,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。”。
“刷!”他根本不去管刺向他身周的剑,只是不顾一切地伸出另一只手,以指为剑,瞬地点在了七剑中年纪最小、武功也最弱的周行之咽喉上!!
“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,”徐重华不屑地笑,憎恶,“她就是死了,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。”
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,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,却又有些迟疑,仿佛有无形的束缚。
妙风松了一口气,瞬地收手,翻身掠回马背。。
然后,他就看到那双已经“死亡”的淡蓝色眼睛动了起来。。
“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!
“快走啊!”薛紫夜惊呼起来,用尽全力推着妙水姐弟。。
旋“呵……”薛紫夜抬头看了一眼教王的脸色,点头,“病发后,应该采取过多种治疗措施——可惜均不得法,反而越来越糟。”。
“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,马车沿着驿路疾驰。!
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!
一直到很久以后,他才知道: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!
“给我先关回去,三天后开全族大会!”。
“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,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,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,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,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?。
曾经有一次,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,绝望之下狂性大发,在谷里疯狂追杀人,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,脸上笑容未敛,只一抬手,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!。
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!
随着金针的刺落,本来僵化的经脉渐渐活了过来,一直在体内乱窜的内息也被逐一引导,回归穴位,持续了多日的全身刺痛慢慢消失。教王一直紧握的手松开了,合上了眼睛,发出了满意的叹息。。
“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:“妙水,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。
他怔住,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,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。。
“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!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那种淡淡的蓝色,如果不是比照着周围的白雪,根本看不出来。。
“七剑沉默下来,齐齐望向站在璇玑位上的霍展白。。
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……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““不用了,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,推开她的手,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“他……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,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?。
“霍展白,我真希望从来没认识过你。”!
“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……”
“这哪是当年那个风流倜傥、迷倒无数江湖女子的卫五公子?分明是河东狮威吓下的一只绵羊。霍展白在一旁只看得好笑,却不敢开口。。
“霍展白,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,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忽然间,仿佛体内一阵暖流畅通无阻地席卷而来——那股暖流从后心灵台穴冲入,流转全身,然后通过掌心重新注入了妙风的体内,循环往复,两人仿佛成了一个整体。!
和所爱的人一起去那极北之地,在浮动的巨大冰川上看天空里不停变换的七色光……那是她少女时候的梦想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