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庭前阶下，他的勇气终于消耗殆尽，就这样怔怔凝望着那棵已然凋零的白梅——那只雪白的鸟儿正停在树上，静静地凝视着他，眼里充满了悲伤。

    还是，只是因为，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，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？

    在轰然巨响中，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，看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“辛苦了，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，无不抱歉，“廖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她将笔搁下，想了想，又猛地撕掉，开始写第二张。！”

    “跟我走！”妙水的脸色有些苍白，显然方才带走妙风已然极大地消耗了她的体力，却一把拉起薛紫夜就往前奔出。脚下的桥面忽然碎裂，大块的石头掉落在万仞的冰川下。。

    手帕上墨迹班驳，是无可辩驳的答案。！

    “我看得出，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，忽然开口，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，她此刻，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

    长明灯还吊在阁顶上静静燃烧，阁中内室呈八角形，书柜沿着墙一直砌到了顶，按照病名、病因、病机、治则、方名、用药、医案、医论分为八类。每一类都占据了整整一面墙的位置，从羊皮卷到贝叶书，从竹简到帛文，应有尽有。

    廖青染俯身一搭脉搏，查看了气色，便匆忙从药囊里翻出了一瓶碧色的药：“断肠散。”。

    即从巴峡穿巫峡，便下襄阳向洛阳！。

    ““秋水……秋水……”他急切地想说什么，却只是反复地喃喃地念着那个名字。！

    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
    旋“她……葬在何处？”终于，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
    ““住手！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，“求求你！”！

    “好吧，女医者，我佩服你——可是，即便你不杀，妙风使的命我却是非要不可！”妙水站起身，重新提起了沥血剑，走下玉座来，杀气凛冽。！

    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，迎着奔马，只是一掠，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！马一声悲嘶，大片的血泼开来，洒落在雪地上，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。

    “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，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：那里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！十几年后，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，风肆无忌惮地穿入，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！

    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，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，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，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风行这个七弟的事情，是全江湖都传遍了的。他的意气风发，他的癫狂执著，他的隐忍坚持。种种事情，江湖中都在争相议论，为之摇头叹息。。

    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，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，落到主人的肩上。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，忽然勒转马头，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：“喂，记得埋一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下！”。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，拿起茶盏：“如此，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！

    室内炉火熊熊，温暖和煦，令人完全感觉不到外面是冰天雪地。薛紫夜正有些蒙欲睡，听得声音，霍然睁开了眼睛——。

    “在掩门而出的时候，老侍女回头望了一眼室内——长明灯下，紫衣女子伫立于浩瀚典籍中，沉吟思考，面上有呕心沥血的忧戚。。

    那一夜雪中的明月，落下的梅花，怀里沉睡的人，都仿佛近在眼前，然而，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秘密蛰伏在他心里，八年来无数次蠢蠢欲动——但事关天下武林，即便是酒酣耳热之际，他也牢牢克制住了自己。！

    “嘎！”雪鹞抽出染血的喙，发出尖厉的叫声。。

    “咔嚓”一声，苍老的树皮裂开，一颗血红色的珠子应声掉落手心。。

    “一侧头，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。

    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，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，面无表情。……

    他咬紧牙点了点头，也不等她领路，就径自走了开去。

    妙风微笑：“教王于我，恩同再造。”

    既然自幼被人用冰蚕之毒作为药人来饲养，她可以想象想象多年来这个人受过怎样的痛苦折磨，可是……为什么他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地为教王卖命？这些魔教的人，都是疯子吗？。

    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，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
    ““明介，明介，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，哽咽着，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
    “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，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！。

    瞳表情漠然——自从知道中的是七星海棠之毒后，他就没想过还能活下去。！

    “妖瞳摄魂？！只是一刹那，她心下恍然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奇怪，去了哪里呢？。

    他无论如何想不出，以瞳这样的性格，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！。

    “都什么时候了！”薛紫夜微怒，不客气地叱喝。！

    门外是灰冷的天空，依稀有着小雪飘落，沾在他衣襟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