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，然而，谁都回不去了。

    晚来天欲雪，何处是归途？

    薛紫夜醒来的时候，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。

    风大，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，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明介，你真的全都忘了吗？！”

    “怎么？那么快就出来了？”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，笑了起来，“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，会多说一会儿呢。”。

    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，卫风行低眉：“七弟，你要振作。”！

    那样的刺痛，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咔啦”一声，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

    ——今天之后，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？。

    “阿红！绿儿！”薛紫夜将自己浸在温泉里，“都死到哪里去了？放病人乱跑？”。

    “瞳？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，默然握紧了灯，转过身去。！

    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，让他心里骤然一震——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，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！这样的眼睛……这样的眼睛……记忆里……。

    旋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，用双手撑起自己身体，咬牙朝着那个方向一寸寸挪动。要快点到那里……不然，那些风雪，会将她冻僵在半途。。

    “卫风行沉吟许久，终于还是直接发问：“你会娶她吧？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——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，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。！

    除了卫风行，廖青染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有这样的耐心和包容力。无论这个疯女人如何折腾，霍展白始终轻言细语，不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。

    “——天池隐侠久已不出现江湖，教王未必能立时识破他的谎言。而这支箫，更是妙火几年前就辗转从别处得来，据说确实是隐侠的随身之物。！

    “明介，你身上的穴道，在十二个时辰后自然会解开，”薛紫夜离开了他的身侧，轻轻嘱咐，“我现在替你解开锁链，你等双眼能看见东西时就自行离开——只要恢复武功，天下便没什么可以再困住你了。可是，你听我的话，不要再乱杀人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都什么时候了！”薛紫夜微怒，不客气地叱喝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如今居然有人破除了这样无想无念的空明状态！。

    妙风看着她提剑走来，眼里却没有恐惧，唇边反而露出一丝多日不见的笑容。他一直一直地看着玉座上的女子：看着她说话的样子，看着她笑的样子，看着她握剑的样子……眼神恍惚而遥远，不知道看到了哪个地方。！

    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，吐出一口气来，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谁？有谁在后面？！霍展白的酒登时醒了大半，一惊回首，手下意识地搭上了剑柄，眼角却瞥见了一袭垂落到地上的黑色斗篷。斗篷里的人有着一双冰蓝色的璀璨眼睛。不知道在一旁听了多久，此刻只是静静地从树林里飘落，走到了亭中。。

    “还要追吗？”他飞身掠出，侧头对那个不死心的少年微微一笑，“那么，好吧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她抓住了他的手，放回了被子下：“我也认得你的眼睛。”！

    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，他只是漠然地回答，“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。”。

    “教王眼睛闪烁了一下，但最终还是转过了身去。在他转过身的同时，妙风往前走了一步，站到了他身后，替他看守着一切。教王转过身，缓缓拉下了外袍，第一次将自己背后的空门暴露在陌生人面前——华丽的金色长袍一除下，大殿里所有人脸色都为之一变！。

    为她打着伞，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。……

    “原来是真的……”一直沉默着的人，终于低哑地开口，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可惜啊……我本来是想和你一起灭了教王，再回头来对付你的。”妙水抚摩那一双已然没有了神采的眼睛，娇笑，“毕竟，在你刚进入修罗场大光明界，初次被送入乐园享受天国消魂境界的时候，还是我陪你共度良宵的呢……好歹我算是你第一个女人，还真舍不得你就这样死了。”

    “有医生吗？”他喘息着停下来，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，“这里有医生吗？”。

    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：“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，我也将给你一切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快！”霍展白瞬间觉察到了这个细微的破绽，对身边的卫风行断喝一声，“救人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怔住，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，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。。

    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！

    “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，瞳忽地冷笑起来，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一瞬间露出了空门，被人所乘，妙风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剑气破体。他一手托住薛紫夜背心急速送入内息，另一只手却空手迎白刃，硬生生向着飞翩心口击去——心知单手决计无可能接下这全力的一击，所以此刻他已然完全放弃了防御，不求己生，只求能毙敌于同时！。

    “已得手。”银衣的杀手飘然落下，点足在谷口嶙峋的巨石阵上，“妙火，你来晚了。”。

    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，颓然坐倒，全身冰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