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瞳，我破了你的瞳术！”明力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，那是他十几年来在交手中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，不由大笑，“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！你输了！”

    可是人呢？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？

    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，没有再说话，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
    仿佛一支利箭洞穿了身体，妙水的笑声陡然中断，默然凝视着紫衣女子，眼神肃杀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好！”妙水脸色陡然一变，“他要毁了这个乐园！”！”

    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，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
    手掌边缘的积雪在迅速地融化，当手浸入了一滩温水时，妙风才惊觉，惊讶地抬起自己的手，感觉那种力量在指间重新凝聚——尝试着一挥，掌缘带起了炽热的烈风，竟将冰冷的白玉长桥“咔啦咔啦”地切掉了一截！！

    他低头坐在黑暗里，听着隔壁畜生界里发出的惨呼厮杀声，嘴角无声无息地弯起了一个弧度。

    不知是否幻觉，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

    “刷！”声音未落，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，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

    她说不出话来，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，仿佛一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。。

    “他痛恨这些摆布着他命运和记忆的人。这些人践踏着他的生命，掠夺了他的一切，还摆出一副救赎者的样子，来对他惺惺作态！！

    一时间，他脑海里一片空白，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
    旋雪鹞仿佛应和似的叫了一声，扑棱棱飞起。那个旅客从人群里起身走了出来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雪儿，怎么了？”那个旅客略微吃惊，低声问，“你飞哪儿去啦？”！

    虽然他们两个人都拥有凌驾于常人的力量，但此刻在这片看不到头的雪原上，这一场跋涉是那样无助而绝望。这样相依踉跄而行的两人在上苍的眼睛里，渺小如蝼蚁。！

    不过，也无所谓了……那个瞳，如今只怕早已经在雪里死了吧？

    “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，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，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，窗外的梅树下，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，转头微笑：“霍七公子醒了？”！

    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，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，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，脸色惨白。。

    他颓然低下头去，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，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
    他终于知道，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，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！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“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，看着廖青染，口吃道，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？”。

    “我们弃了马车，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，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，将手炉拢入袖中，对妙风颔首，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，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，若坐骑力竭，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，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。

    “握着那颗费尽了心思才得来的龙血珠，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——九死一生，终于是将这个东西拿到手了。想不到几次三番搏命去硬夺，却还比不上一次的迂回用计，随便编一个故事就骗到了手。！

    出来前，教王慎重嘱托，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，否则结局难测。。

    ——沥血剑！。

    ““小心！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，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
    “所以，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？”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，却终究没有回头。

    “那个人，其实很好看。”小晶遥遥望着冰上的影子，有些茫然。

    “呵，不用。”她轻笑，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，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。

    “风。”教王没有直接回答，只是沉沉开口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定定看着他，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，那一瞬间什么正邪，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，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，仰起头来――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沉吟片刻，目光和其余几位同僚微一接触，也便有了答案。。

    自己……难道真是一个傻瓜吗？！

    “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，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霍七公子，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，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。

    灰白色的苍穹下，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！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，笼罩在漠河上空，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，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：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，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
    多么可笑。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，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——是以黄粱一梦，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？！

    她缓缓醒转，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