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什么？”所有人都勒马，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，齐齐跳下马背。

    他的声音疲惫而嘶哑：“大路朝天，各走一边。”

    “鱼死网破，这又是何必？”他一字一字开口，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：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，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，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！”。

    只有她自己知道，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
    “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，刹那间，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！”

    再扔出去。再叼回来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，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！

    廖青染看着他，眼里满含叹息，却终于无言，只是引着南宫老阁主往夏之馆去了。

    四季分明的谷里，一切都很宁静。药房里为霍展白炼制的药已然快要完成，那些年轻的女孩子们都在馥郁的药香中沉睡——没有人知道她们的谷主又一个人来到湖上，对着冰下的人说了半夜的话。

    这个世间，居然有一个比自己还执迷不悟的人吗？。

    霍展白抬起头，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，失声道：“妙风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不，妙风已经死了，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，“我叫雅弥。”！

    侍女们讷讷，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
    旋“前辈，怎么？”霍展白心下也是忐忑。。

    ““来！”！

    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，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！

    昆仑绝顶上，最高处的天国乐园里繁花盛开，金碧辉煌。

    “不……不，她做不到！！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可住得习惯？”琼玉楼阁中，白衣男子悄无声息地降临，询问出神的贵客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，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。

    夏之园里，绿荫依旧葱茏，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
    车内有人失声痛哭，然而车外妙风却只是横笛而吹，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大喜或者大悲，平静如一泓春水。他缓缓策马归去，穿过了乌里雅苏台的万千垂柳，踏上克孜勒荒原。！

    不过看样子，今年的十个也都已经看得差不多了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那一瞬间，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，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。

    “她从枕畔药囊里摸出了一把碧灵丹，看也不看地全数倒入口中。！

    风雪的呼啸声里，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，凄凉而神秘，渐渐如水般散开，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。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，披衣来到窗前凝望——然而，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，漆黑的夜里，只有白雪不停落下。。

    她转过头，看到了车厢里静静躺在狐裘中沉睡的弟子。小夜，小夜……如今不用再等百年，你就可以回到冰雪之下和那个人再度相聚。你可欢喜？。

    ““薛紫夜她……她……乃是当初摩迦村寨里的唯一幸存者！”顿了许久，妙风终于还是吐出了一句话，脸色渐渐苍白，“属下怕瞳会将当初灭族真相泄露给她，所以冒昧动手。请教王见谅。”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。”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，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，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，迅速将内息送入。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——在这种时候，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？……

    素衣女子微微一怔，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

    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，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

    “哈。”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样的明介，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。然而笑声未落，她毫不迟疑地抬手，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，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！。

    ——该起来了。无论接下去何等险恶激烈，她都必须强迫自己去面对。。

    “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，然而眼睛尚未睁开，便一把将她抱起，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，半空中身形一转，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，已然重新落地。。

    “她俯身在冰面上，望着冰下的人。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，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，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。。

    “沫儿的病已然危急，我现下就收拾行装，”廖青染将桌上的东西收起，吩咐侍女去室内整理药囊衣物，“等相公回来了，我跟他说一声，就和你连夜下临安。”！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！”妙风脱口，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是妙空使，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。。

    每一次他来，她的话都非常少，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，神情恍惚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，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！

    风更急，雪更大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