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死了,只留下他一个人被遗弃在荒原的狼群里!
“大家上马,继续赶路!”他霍然翻身上马,厉叱,“片刻都不能等了!”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。
““这些东西都用不上——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,该干什么就干什么,”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,扔回给了绿儿,回顾妙风,声音忽然低了一低,“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。”!”
一只手轻轻按在她双肩肩胛骨之间,一股暖流无声无息注入,她只觉全身瞬间如沐春风。。
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!
“是、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薛紫夜衰弱地喃喃,脸色惨白,急促地喘息,“不过,麻烦你……快点站起来好吗……”
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,在雪上溅出星星点点的红。
他点了点头:“高勒呢?”。
那个意为“多杨柳之地”的戈壁绿洲?。
“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,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!
妙风微微笑了笑,摇头:“修罗场里,没有朋友。”。
旋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,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,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。
“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!
值得吗——她一直很想问这人一句,然而,总是被他惫懒的调侃打岔,无法出口。那样聪明的人,或许他自己心里,一开始就已经知道。!
“呵,谢谢。”她笑了起来,将头发用一支金簪松松挽了个髻,“是啊,一个青楼女子,最好的结局也无过于此了……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别的姐妹不一样,说不定可以得个好一些的收梢。可是就算你觉得自己再与众不同,又能怎样呢?人强不过命。”
“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,执著而不顾一切;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,所有的一切,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,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,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!
山顶又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,雪舞腾了半天高——山崩地裂,所有人纷纷走避。此刻的昆仑绝顶,宛如成了一个墓地。。
“他躺在茫茫的荒原上,被大雪湮没,感觉自己的过去和将来也逐渐变得空白一片。。
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,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。
手拍落的瞬间,“咔啦啦”一声响,仿佛有什么机关被打开了,整个大殿都震了一震!!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妙风拥着薛紫夜,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。
“她已然冻得昏了过去,嘴唇发紫,手足冰冷。他解开猞猁裘将她裹入,双手按住背心灵台穴,为她化解寒气——然而一番血战之后,他自身受伤极重,内息流转也不如平日自如,过了好久也不见她醒转。妙风心里焦急,脸上的笑容也不知不觉消失了,只是将薛紫夜紧紧拥在怀里。!
她的手衰弱无力,抖得厉害,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,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——想也不想,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,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。。
“找到了!”沉吟间,却又听到卫风行在前头叫了一声。。
“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,没有立刻回答,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。
他无力地低下了头,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,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……
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,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
一路上,风渐渐温暖起来,雪落到半空便已悄然融化。
从哪里来?他从哪里……他忽然间全身一震。。
教王不发一言地将手腕放上。妙风站在身侧,眼神微微一闪——脉门为人全身上下最为紧要处之一。若是她有什么二心,那么……。
“——是妙风?。
“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!
“然而刚笑了一声,便戛然而止。……”
“的确,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,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,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?。
她说不出话来,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,手下意识地紧紧抓着,仿佛一松开眼前的人就会消失。。
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,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?!
“……”他的眼神一变,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