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,是一名双面间谍?!
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,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,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:那是深深的紫,危险而深不见底。
那样寂寞的山谷……时光都仿佛停止了啊。。
最后一枚金针还留在顶心的百汇穴上。她隔着发丝触摸着,双手微微发抖——没有把握……她真的没有把握,在这枚入脑的金针拔出来后,还能让明介毫发无损地活下去!。
“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!”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他看不到她的表情,但能清楚地听出她声音里包含的痛惜和怜悯,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的刺痛再也无法承受,几乎是发疯一样推开她,脱口而言:“不用你管!你给我——”!
真是活该啊!
迎娶青楼女子,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,而这个胡商却是肆无忌惮地张扬,应该是对柳非非宠爱已极。老鸨不知道收了多少银子,终于放开了这棵摇钱树,一路干哭着将蒙着红盖头的花魁扶了出来。
难道……就是因为他下意识说了一句“去死”?。
“别管我!”她急切地想挣脱对方的手。。
“他被金索钉在巨大的铁笼里,和旁边的獒犬锁在一起,一动不能动。黑暗如同裹尸布一样将他包围,他闭上了已然无法看清楚东西的双眼,静静等待死亡一步步逼近。那样的感觉……似乎十几年前也曾经有过?!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旋“我真希望从来不认识你。”披麻戴孝的少妇搂着孩子,一字字控诉,“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!”。
“什么意思?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,难道是为了……!
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!
妙风一惊——这个女子,是要拿这面圣火令去换教王什么样的许诺?
“所以,她一定要救回他。这个唯一的目击者。!
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“唯独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玑位,手中墨魂剑指向地面,却是分毫不动。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,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,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。每次妙风试图冲破剑阵时,纯黑的墨魂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,分毫不差,几度将他截回。。
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!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““怎么?”她的心猛地一跳,却是一阵惊喜——莫非,是他回来了?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“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——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,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。!
“谷主!谷主!”绿儿跑得快要断气,撑着膝盖喘息,结结巴巴说,“大、大事不好了……谷口、谷口有个蓝头发的怪人,说要见您……”。
妙空的身影,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。
““嗯。”霍展白点点头,多年心愿一旦达成,总有如释重负之感,“多谢。”。
“小姐,这样行吗?”旁边的宁婆婆望着霍展白兴高采烈的背影,有些担忧地低声。……
薛紫夜捂着咽喉喘息,脸色苍白,她冷冷看了一眼教王,顺便瞥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妙风,闪过一丝冷嘲。妙风的手一直颤抖地按在剑上,却始终不敢拔出,此刻看得她冷冷一眼瞥过,全身不由剧烈地一震,竟是不敢对视。
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
然而用尽全力,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。
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,就听到了这一首《葛生》,不自禁地痴了。。
“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““别理他!”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,脱口怒斥,“我们武功已废,救回去也是——”。
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,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!
“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……”
“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!。
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原来,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,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谷,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。原本只要他选择“相信”,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。然而,那时候的自己却已然僵冷麻木,再也不会相信别人,被夺权嗜血的欲望诱惑,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推开了那只手,孤身踏上了这一条不归路。!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