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
不拿到这最后一味药材,所需的丹丸是肯定配不成了,而沫儿的身体却眼看一日比一日更弱。自己八年来奔走四方,好容易才配齐了别的药材,怎可最终功亏一篑?
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然而,那个女子的影子却仿佛深刻入骨,至死难忘。。
““滚!”终于,他无法忍受那双眼睛的注视,“我不是明介!”!”
“紫夜没能炼出真正的解药,”廖青染脸色平静,将那封信放在桌上,望着那个脸色大变的人,“霍七公子,最早她写给你的五味药材之方,其实是假的。”。
“女医者,你真奇怪,”妙水笑了起来,将沥血剑指向被封住穴道的妙风,饶有兴趣地发问,“何苦在意这个人的死活?你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摩迦一族的灭族凶手——为什么到了现在,还要救他呢?”!
“看什么看?”忽然间一声厉喝响起,震得大家一起回首。一席苍青色的长衣飘然而来,脸上戴着青铜的面具——却是身为五明子之一的妙空。
霍展白也望着妙风,沉吟不决。
怎么?被刚才霍展白一说,这个女人起疑了?。
“你有没有良心啊?”她立住了脚,怒骂,“白眼狼!”。
““呵,”她饮了第二杯,面颊微微泛红,“我本来就是从中原来的。”!
虽然,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旋雪瞬间纷飞,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。
““应该是八骏拖住了妙风。”瞳的眼里精光四射,抬手握紧了身侧的沥血剑,声音低沉,“只要他没回来,事情就好办多了——按计划,在教王路过冰川时行动。”!
“小……小夜姐姐,不要管我,”有些艰难地,他叫出了这个遗忘了十二年的名字,“你赶快设法下山……这里实在太危险了。我罪有应得,不值得你多费力。”!
他这一走,又有谁来担保这一边平安无事?
“霍展白翻身上马,将锦囊放回怀里,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,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,风从未如此之和煦,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,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!!
“听着,马上把龙血珠还给我!否则……否则我……会让你慢慢地死。”。
“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,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。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。
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!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。
““薛谷主。”轿帘被从外挑起,妙风在轿前躬身,面容沉静。。
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,带着震惊,恐惧,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——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宫三十年里,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乱者,能像瞳那样强大!这一次,会不会颠覆玉座呢?。
“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!
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,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!。
“哦……”瞳轻轻应了一声,忽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,“有人在往这边赶来。”。
“太阳从冰峰那一边升起的时候,软轿稳稳地停在了大光明殿的玉阶下,殿前当值的一个弟子一眼看见,便飞速退了进去禀告。。
他缓缓跪倒在冰上,大口地喘息着,眼眸渐渐转为暗色。……
他悄无声息地跃下了床,开始翻检这一间病室。不需要拉开帘子,也不需要点灯,他在黑暗中如豹子一样敏捷,不出一刻钟就在屏风后的紫檀木架上找到了自己的佩剑。剑名沥血,斩杀过无数诸侯豪杰的头颅,在黑暗里隐隐浮出黯淡的血光来。
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
这短短一天之间天翻地覆,瞳和妙空之间,又达成了什么样的秘密协议?!。
霍展白有些意外:“你居然拜了师?”。
“侍女们吃惊地看着大氅里裹着的那具尸体,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——这、这不是湖下冰封的那个少年吗?多少年了,如今,谷主居然将他从冰下挖了出来?。
“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。
“有五成。”廖青染点头。!
““妙水使,何必交浅言深。”她站起了身,隐隐不悦,“时间不早,我要休息了。”……”
“——然而,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,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,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,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?。
就如你无法知道你将遇到什么样的人,遇到什么样的事,你也永远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在何时转折。有时候,一个不经意的眼神,一次擦肩而过的邂逅,便能改写一个人的一生。。
为什么要学医呢?廖谷主问他: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!
妙风站桥上,面无表情地望着桥下万丈冰川,默然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