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妙水仰头大笑,“那是妙火的头——看把你吓的!”
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,面色狰狞如鬼。。
“让我看看他!快!”薛紫夜挣扎着爬了过去,用力撑起了身子。。
“妙风气息甫平,抬手捂着胸口,吐出一口血来——八骏岂是寻常之辈,他方才也是动用了天魔裂体这样的禁忌之术才能将其击败。然而此刻,强行施用禁术后遭受的强烈反击也让他身受重伤。!”
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。
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——那种笑,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。“沐春风”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,和“铁马冰河”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,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,若心地阴邪惨厉,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。!
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的身体——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,织成可怖的画面,甚至有一两处白骨隐约支离从皮肤下露出,竟似破裂过多次的人偶,又被拙劣地缝制到了一起。
“妙风既然不能回昆仑复命,也只能自刎于此了!”
这支箭……难道是飞翩?妙风失惊,八骏,居然全到了?。
“快、快带我……”她再也顾不得病床上的瞳,顿足站起。。
“刺痛只是一瞬,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!!
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。
旋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。
“他忍不住撩起帘子,用胡语厉叱,命令车夫加快速度。!
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——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,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。!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“——今天之后,恐怕就再也感觉不到这种温暖了吧?!
小夜姐姐……雪怀……那一瞬间,被关了七年却从未示弱过的他在黑暗中失声痛哭。。
“那一场酒究竟喝了多久,霍展白已经记不得了。醒来的时候,夜色已经降临,风转冷,天转暗,庭里依稀有雪花落下。旁边的炉火还在燃烧,可酒壶里却已无酒。桌面上杯盏狼藉,薛紫夜不知何时已经坐到了他同侧的榻上,正趴在案上熟睡。。
“召集八剑?”霍展白微微一惊,知道那必是极严重的事情,“如此,廖谷主还是赶快回去吧。”。
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,然而却从不露面,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!
长明灯下,她朝下的脸扬起,躺入他的臂弯,苍白憔悴得可怕。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。
那个粗鲁高大的摩迦鹄,居然将铁质的钥匙一分分插入了自己的咽喉!他面上的表情极其痛苦,然而手却仿佛被恶魔控制了,一分一分地推进,生生插入了喉间,将自己的血肉扭断。。
““我知道你的心事,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,会被江湖人议论吧?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,南宫老阁主开口,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,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,不如我来做个大媒,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!”!
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。
“是,瞳公子。”她听到有人回答,声音带着轻笑,“这个女人把那些人都引过来了。”。
“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她平复了情绪,缓缓起身出轿,踏上了玉阶。妙风缓步随行,旁边迅速有随从跟上,手里捧着她的药囊和诸多器具,浩浩荡荡,竟似要做一场盛大法事一般。……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
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?他懒得抬头。
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,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妙水仰头大笑,“那是妙火的头——看把你吓的!”。
““是。”妙火点头,悄然退出。。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!
“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……”
“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。
“阁主令我召你前去。”一贯浮浪的夏浅羽此刻神色凝重,缓缓举起了手,手心里赫然是鼎剑阁主发出的江湖令,“魔教近日内乱连连,日圣女乌玛被诛,执掌修罗场的瞳也在叛乱失败后被擒——如今魔教实力前所未有地削弱,正是一举诛灭的大好时机!”。
她唇角露出一丝苦笑,望着自己的手心,据说那里蕴涵了人一生的命运——她的掌纹非常奇怪,五指都是涡纹,掌心的纹路深而乱,三条线合拢在一起,狠狠地划过整个手掌。!
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