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？”廖青染咬牙，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

    薛紫夜低着头，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，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。他看不见她的表情，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。

    那些石头在谷口的风里，以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滚动，地形不知不觉地在变化，错综复杂——传说中，药师谷的开山祖师原本是中原一位绝世高手，平生杀戮无数，暮年幡然悔悟，立志赎回早年所造的罪孽，于是单身远赴极北寒荒之地，在此谷中结庐而居，悬壶济世。。

    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，持剑告退。。

    “药师谷口，巨石嶙峋成阵。！”

    想来，这便是那位西域的胡商巨贾了。。

    “这里没有什么观音。”女子拉下了脸，冷冷道，立刻想把门关上，“佛堂已毁，诸神皆灭，公子是找错地方了。”！

    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，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！

    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，望着外面的夜色。

    霍展白沉默，许久许久，开口：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！”当初离开时，他对她挥手，大笑。“一定赢你！”！

    丧子之痛渐渐平复，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，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
    旋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
    “最好的医生？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，那么，她终是有救了？！！

    她惊骇地看着：就算是到了这样的境地，还有这样强烈的下意识反击？这个人……是不是接受过某种极严酷的训练，才养成了这样即便是失去神志，也要格杀一切靠近身边之人的习惯？！

    他看着她，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

    “七雪？第六夜霍展白在扬州二十四桥旁翻身下马。！

    虽然，我更想做一个想你那样、伴着娇妻幼子终老的普通人。。

    ““他是明介……是我弟弟。”薛紫夜低下头去，肩膀微微颤抖，“他心里，其实还是相信的啊！”。

    她低头走进了大殿，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。。

    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，全身一震：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？！

    他拉着小橙跃出门外，一步步向着湖中走去，脚下踩着坚冰。。

    “没有人看到瞳是怎样起身的，只是短短一瞬，他仿佛就凭空消失了。而在下一个刹那，他出现在两人之间。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——暗红色的剑，从徐重华的胸口露出，刺穿了他的心脏。。

    “不杀掉，难免会把来大光明宫的路线泄露出去。”妙风放下她，淡然开口，眼里没有丝毫喜怒，更无愧疚，“而且，我只答应了付给他钱，并没有答应不杀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那几乎是中原武林新一代力量的凝聚。八剑一旦聚首，所释放的力量，又岂是群龙无首的大光明宫弟子可以抵挡？！

    她拿过那卷书，匆忙地重新看了一眼，面有喜色。然而忽地又觉得胸肺寒冷，紧一声慢一声地咳嗽，感觉透不出气来。。

    “现在，结束了。”他收起手，对着那个惊呆了的同龄人微笑，看着他崩溃般在他面前缓缓跪倒，发出绝望的嘶喊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，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
    果然不愧是修罗场里和瞳并称的高手！……

    “好。”黑夜里，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，断然说了一个字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，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，却一个字也吐不出，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，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

    ——可能是过度使用瞳术后造成的精神力枯竭，导致引发了这头痛的痼疾。。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，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：“不说这些。喝酒！”。

    “多年来，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，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。

    “天亮得很慢，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
    大光明宫那边，妙水和修罗场的人，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——！

    “荆棘覆盖着藤葛，蔹草长满了山。我所爱的人埋葬在此处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，各门派实力削弱，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，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。

    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
    “嘎——”忽然间，雪里传来一声厉叫，划破冷风。！

    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，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，要看她的造化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