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该动手了。”妙火已然等在黑暗里，却不敢看黑暗深处那一双灵光蓄满的眼睛，低头望着瞳的足尖，“明日一早，教王将前往山顶乐园。只有明力随行，妙空和妙水均不在，妙风也还没有回来。”

    ——那么说来，如今那个霍展白，也是在这个药师谷里？

    他没有把话说完，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，直指门外，眼神冷酷。。

    他惊讶地看到一贯冷静的她滚倒在酒污的桌子上，时哭时笑，喃喃自语，然而他却什么也听不懂。他想知道她的事情，可最终说出的却是自己的往日——她是聪明的，即便是方才偶尔的划拳输了，被他提问的时候，她都以各种方法巧妙地避了开去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，竟毫无觉察。！”

    两人就这样僵持，一个在门外，一个在门里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。

    她犹自记得从金陵出发那一夜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翼——在说出“我很想念她”那句话时，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激动和羞涩，仿佛是多年的心如死灰后，第一次对生活焕发出了新的憧憬。！

    的确是简单的条件。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，忽然提出和解，却不由让人费解。

    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。

    “你的手，也要包扎一下了。”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，有些怜悯。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，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。！

    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，依然带着淡笑，“恭喜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别看他眼睛！”一眼看到居中的黑衣人，不等视线相接，霍展白失声惊呼，一把拉开卫风行，“是瞳术！只看他的身体和脚步的移动，再来判断他的出手方位。”。

    “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，无声无息透入土地，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！

    有一对少年男女携手踉跄着朝村外逃去，而被教王从黑房子里带出的那个妖瞳少年疯狂地追在他们后面，嘶声呼唤。！

    八年来，她一次次看到他拿着药材返回，满身是血地在她面前倒下。

    “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！

    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，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，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。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，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，却无法动弹。。

    ““梅树下？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，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
    但，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。

    “那一夜……”她垂下了眼睛，话语里带着悲伤和仇恨。！

    “雅弥！”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，唤着他的名字，“雅弥！”。

    “于是，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，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，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：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，立地成佛。。

    赤橙黄绿青蓝紫，一道一道地浮动变幻于冰之大海上，宛如梦幻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，点头，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！”！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。

    “逝者已矣，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，隔挡了他的剑，“七公子，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！。

    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，墨魂剑下垂指地，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。……

    暮色笼罩了雪域绝顶，无数的玉树琼花都黯淡了下去，逐渐隐没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
    这一来，他已然明白对方身上寒疾之重已然无法维持自身机能，若他不频繁将真气送入体内，只怕她连半天时间都无法维持。。

    然而，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：“明介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明年，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，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。

    ““雪怀……”终于，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，缩紧了身子，“好冷。”。

    恐惧什么呢？那个命令，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！

    “我已经竭尽了全力……霍展白，你可别怪我才好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种人也要救？就算长得好，可还是一条一旦复苏就会反咬人一口的毒蛇吧？。

    一个杀手，并不需要过去。。

    一颗血色的珠子，放入了他的掌心，带着某种逼人而来的灵气，几乎让飞雪都凝结。！

    然而抬起头，女医者却忽然愣住了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