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
霍展白不出声地倒吸了一口气——看这些剑伤,居然都出自于同一人之手!。
忘了是哪次被那一群狐朋狗友们拉到这里来消遣,认识了这个扬州玲珑花界里的头牌。她是那种聪慧的女子,洞察世态人心,谈吐之间大有风致。他刚开始不习惯这样的场合,躲在一角落落寡合,却被她发现,殷勤相问。那一次他们说了很久的话,最后扶醉而归。。
“——五明子里仅剩的妙空使,却居然勾结中原武林,把人马引入了大光明宫!!”
然而下一个瞬间,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触摸到了自己失明的双眼,他仿佛被烫着一样地转过头去,避开了那只手,黯淡无光的眼里闪过激烈的神情。“滚!”想也不想,一个字脱口而出,嘶哑而狠厉。。
她咬紧了牙,足间霍然加力,带着薛紫夜从坍塌的断桥上掠起,用尽全力掠向对岸,宛如一道陡然划出的虹。然而那一道掠过雪峰的虹渐渐衰竭,终究未能再落到桥对面。!
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
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
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,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。。
““闭嘴……”他低哑地怒喝,双手瑟瑟发抖,“给我闭嘴!”!
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,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旋然后,那一杯酒被浇在了地面上,随即渗入了泥土泯灭无痕。醉眼朦胧地瞳看着那人且歌且笑,模糊地明白了对方是在赴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约――。
“在鼎剑阁七剑离去后,瞳闭上了眼睛,挥了挥手。黑暗里的那些影子便齐齐鞠躬,拖着妙空的尸体散去了。只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最深处,缓缓抚摩着自己复明的双眸。!
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!
“啊!”她一眼望过去,忽然间失声惊呼起来——
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!
“霍七,你还真是重情义。”徐重华讽刺地笑,眼神复杂,“对秋水音如此,对兄弟也是如此——这样活着,不觉得累吗?”不等对方反驳,他举起了手里的剑,“手里没了剑,一身武艺也废了大半吧?今天,也是我报昔年之仇的时候了!”。
“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,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。
何况……他身边,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。
这种欲雪的天气,卫廖夫妻两人本该在古木兰院里燃起红泥小火炉,就着绿蚁新酒当窗小酌,猜拳行令的,可惜却生生被这个不识趣的人给打断了。!
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“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。
这种人也要救?就算长得好,可还是一条一旦复苏就会反咬人一口的毒蛇吧?。
“大片的雪花穿过冷杉林,无声无息地降落,转瞬就积起了一尺多深。那些纯洁无瑕的白色将地上的血迹一分一分掩盖,也将那横七竖八散落在林中的十三具尸体埋葬。!
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瞳眼神渐渐凝聚:“你为什么不看我?”。
“这、这是……万年龙血赤寒珠?!。
梅花如雪而落,梅树下,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,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……
“不是七星海棠。”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,叹了口气,“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。”
那样的关系,似乎也只是欢场女子和恩客的交情。她照样接别的客,他也未曾见有不快。偶尔他远游归来,也会给她带一些新奇的东西,她也会很高兴。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的过去和现在。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样近,却又是那样远。
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,忽然摊开了手:“给我钥匙。”。
虽然经过惨烈的搏杀,七剑中多人负伤,折损大半,但终归也带回了魔教教王伏诛、五明子全灭的消息。一时间,整个中原武林都为之震动,各大门派纷纷奔走相告,弹冠相庆。。
“一切灰飞烟灭。。
“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他来不及多问,立刻转向大光明殿。!
“瞳捂着头大叫出来,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,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。……”
“霍展白不做声地吐出一口气——毕竟,还是赢了!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“人生,如果能跳过痛苦的那一段,其实应该是好事呢……”!
“不可能!她不可能骗我……我马上回去问她。”霍展白脸色苍白,胡乱地翻着桌上的奇珍异宝,“你看,龙血珠已经不在了!药应该炼出来了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