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,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,不停地扭曲,痛苦已极。
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
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。
““是。”霜红答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地退了出去。!”
“谷主在秋之苑……”那个细眉细眼的丫头低声回答。。
“什么?”所有人都勒马,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,齐齐跳下马背。!
然而无论他如何挣扎,身体还是被催眠一般无法动弹,有股强大的念力压制住了他。在那样阴冷黑暗的眼光之下,连神志都被逐步吞噬,霍展白的眼神渐渐涣散开来。
“沫儿!沫儿!”前堂的秋夫人听到了这边的动静,飞奔了过来,“你要去哪里?”她的眼神惊惶如小鹿,紧紧拉住了他的手:“别出去!那些人要害你,你出去了就回不来了!”
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“好,东西都已带齐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,“我们走吧。”。
“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!
妙风跟在她后面,轻得听不到脚步声。。
旋对方只是伸出了一只手,就轻松地把差吏凌空提了起来,恶狠狠地逼问。那个可怜的差吏拼命当空舞动手足,却哪说得出话来。。
“然而妙水的全副心神都用在对付妙风上,竟毫无觉察。!
她轻轻移动手指,妙风没有出声,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!
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,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,牛角琢成,装饰着银色的雕花,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
““那好,来!”见他上当,薛紫夜眼睛猫一样地眯了起来,中气十足地伸出手来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大喝,“三星照啊,五魁首!你输了——快快快,喝了酒,我提问!”!
八年了,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,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,执手相望,却终至无言。。
“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。
他一惊,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,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,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。
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,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!
“老七?!”。
“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曾经一度,她也并不是没有对幸福的微小渴求。。
““是!”属下低低应了一声,便膝行告退。!
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肺在燃烧,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灼烤般刺痛,眼前的一切更加模糊起来,一片片旋转的雪花仿佛都成了活物,展开翅膀在空中飞舞,其间浮动着数不清的幻象。。
““秋水!”他脱口惊呼,抢身掠入,“秋水!”。
为什么要想起来?这样的往事,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——想起这样的自己!……
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
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,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,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。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,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,却无法动弹。
因为,只要他一还手,那些匕首就会割断同僚们的咽喉!。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。
“妙火点了点头:“那么这边如何安排?”。
““那么,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,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,示意妙风燃香。。
“薛谷主!”轻微的声音却让身边的人发出了狂喜低呼,停下来看她,“你终于醒了?”!
“仙风道骨的老人满面血污,眼神亮如妖鬼,忽然间疯狂地大笑起来。……”
“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。
薛紫夜醒来的时候,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。
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,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,竟是不敢低头。!
其实第一次听她问起瞳,他心里已然暗自警惕,多年的训练让他面不改色地将真相掩了过去。而跟着她去过那个村庄后,他更加确定了这个女子的过往身份——是的,多年前,他就见到过她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