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，“你站着别动。”

    那一瞬间雪鹞蓦然振翅飞起，发出一声尖历的呼啸。望着那一点红，他全身一下子冰冷，再也无法支持，双膝一软，缓缓跪倒在冰冷的地面上，以手掩面，难以克制地发出了一声啜泣。

    “嘎——”在他一拳击碎药枕时，一个黑影惊叫了一声，扑棱棱穿过窗帘飞走了。

    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，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，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，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，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，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。

    “她必须靠着药物的作用来暂时抑制七星海棠的毒，把今日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！！”

    她说想救他——可是，却没有想过要救回昔日的雅弥，就得先毁掉了今日的妙风。。

    “霍公子，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，侧过头看，却是霜红。！

    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

    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

    那声称呼，却是卡在了喉咙里——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，应该称其前辈；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，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？。

    在说话的时候，她一直望着对方的胸口部位，视线并不上移。。

    “卫风行震了一震，立刻侧身一溜，入了内室。！

    也只有这样，方能保薛紫夜暂有一线生机。。

    旋“不，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，瞳喃喃道，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。

    “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！

    她拿着手绢，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，温柔而妥帖，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！

    沫儿的病是胎里带来的，秋水音怀孕的时候颠沛流离，又受了极大打击，这个早产的孩子生下来就先天不足，根本不可能撑过十岁。即便是她，穷尽了心力也只能暂时保住那孩子的性命，而无力回天。

    ““哎呀！”霍展白大叫一声，从床上蹦起一尺高，一下子清醒了。他恶狠狠地瞪着那只扁毛畜生，然而雪鹞却毫不惧怕地站在枕头上看着他，咕咕地叫，不时低下头，啄着爪间抓着的东西。！

    “断金斩？！”七剑齐齐一惊，脱口呼道。。

    ““如果可以选择，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，殊无半点喜悦，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，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？我可不行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一惊，沉默着，露出了苦笑。。

    一旁的霜红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，将她拉了出去。！

    冰冷的雪渐渐湮没了他的脸，眼前白茫茫一片，白色里依稀有人在欢笑或歌唱。。

    “他对着孩子伸出手来：“如果你把一切都献给我的话，我也将给你一切。”。

    “什么！”薛紫夜霍然站起，失惊。。

    “飘飞的雪里忽然浮出一张美丽的脸，有个声音对他咯咯娇笑：“笨蛋，来捉我啊！捉住了，我就嫁给你呢。”！

    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，听说二十年前，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，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，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。。

    他在黑暗里躺了不知道多久，感觉帘幕外的光暗了又亮，脑中的痛感才渐渐消失。他伸出手，小心地触碰了一下顶心的百汇穴。剧痛立刻让他的思维一片空白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不由有些气不顺：自从教王把瞳交由自己发落以来，她就有了打算——。

    ——天池隐侠久已不出现江湖，教王未必能立时识破他的谎言。而这支箫，更是妙火几年前就辗转从别处得来，据说确实是隐侠的随身之物。……

    此起彼伏的惨叫。

    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，看着廖青染，口吃道，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？”

    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，叹了一口气：看来，像他这样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人，教中还真是多得很哪……可是，她们是真的置身事外了吗？还是在暗度陈仓？。

    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，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？”最终，他还是说出话来了，“为什么还要来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。

    “开始吧。”教王沉沉道。！

    “一瞬间，她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眼神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完全不知道，身侧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，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，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，窗外的梅树下，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，转头微笑：“霍七公子醒了？”。

    地面一动，五个影子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，将他们两人围在了中心。！

    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