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
仿佛一盆冰水从顶心浇下,霍展白猛然回过头去,脱口:“秋水!”
“他不过是……被利用来杀人的剑。而我要的,只是……斩断那只握剑的手。”薛紫夜。
他穿着极其宽大暖和的大氅,内里衬着厚厚的狐裘,双手拢在怀里——霍展白默然做了一个手势,示意同伴警惕:妙风的手藏在大氅内,谁都不能料到他什么时候会猝然出手。。
“霍展白眼色变了变——谁下的手,居然连薛紫夜都无法治疗?!”
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,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。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,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,正剧烈地喘息,看着一地的残骸。。
“薛谷主吗?”看到了她手里的圣火令,教王的目光柔和起来,站起身来。!
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
那年冬天,霍展白风尘仆仆地抱着沫儿,和那个绝色丽人来到漠河旁的药师谷里,拿出了一面回天令,求她救那个未满周岁的孩子。当时他自己伤得也很重——不知道是击退了多少强敌,才获得了这一面江湖中人人想拥有的免死金牌。。
那是什么样的感觉?悲凉,眷恋,信任,却又带着……又带着……。
“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!
真像是做梦啊……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,呼啸而来,又呼啸而去,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,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。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,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。。
旋“是、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薛紫夜衰弱地喃喃,脸色惨白,急促地喘息,“不过,麻烦你……快点站起来好吗……”。
“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!
明白它是在召唤自己跟随前来,妙风终于站起身,踉跄着随着那只鸟儿狂奔。!
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
“妙风微微一怔,笑: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!
不知道到了今天的夜里,她的尸体又将会躺在何处的冰冷雪里。。
“她轻轻移动手指,妙风没有出声,肩背肌肉却止不住地颤动。。
脑后金针,隐隐作痛。那一双眼睛又浮凸出来,宁静地望着他……明介。明介。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,远远近近,一路引燃无数的幻象。火。血。奔逃。灭顶而来的黑暗……。
雪怀……十四岁那年我们在冰河上望着北极星,许下一个愿望,要一起穿越雪原,去极北之地看那梦幻一样的光芒。!
“放开他,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,“我是医生。”。
“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,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,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:是否要她跟了去?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。
“嚓!”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,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!。
“虽然时辰尚未到,白衣的妙风已然提前站在了门外等候,静静地看着她忙碌准备,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眼帘:“薛谷主,教王吩咐属下前来接谷主前去大殿。”!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“快走!”妙水俯下身,一把将妙风扶起,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。
“是,她说过,独饮伤身。原来,这坛醇酒,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……
薛紫夜坐在轿中,身子微微一震,眼底掠过一丝光,手指绞紧。
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
“起来!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,来不及睁开眼睛,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!。
“老七,”青衣人抬手阻止,朗笑道,“是我啊。”。
“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。
“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。
“追电?!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,他眼睛慢慢凝聚。!
“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,“风,我不明白,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,却甘愿做教王的狗?”……”
“廖青染将孩子交给身后的使女,拆开了那封信,喃喃:“不会是那个傻丫头八年后还不死心,非要我帮她复活冰下那个人吧?我一早就跟她说了那不可能——啊?这……”。
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。
瞳术?这……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瞳术?!!
如果你还在,徒儿也不至于如今这样孤掌难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