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事情兔起鹘落，瞬忽激变，霍展白只来得及趁着这一空当掠到卫风行身边，解开他的穴道，然后两人提剑而立，随时随地准备着最后的一搏。

    “果然是你们。”妙风的剑钉住了雪下之人的手臂，阻止他再次雪遁，冷冷开口道，“谁的命令？”。

    “想自尽吗？”教王满意地微笑起来，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。他转动着金色的手杖，“但这样也太便宜你了……七星海棠这种毒，怎么着，也要好好享受一下才对。”。

    “教王瞬地抬头，看着这个自己的枕边人，失声惊叫：“你……不是波斯人？”！”

    “让我看看。”薛紫夜面无表情地坐到榻边，扯开他的袍子。。

    然而在脱困后，她却有某种强烈的恍惚，仿佛在方才对方开眼的一瞬间看到了什么。这双眼睛……这双眼睛……那样熟悉，就像是十几年前的……！

    “青染对我说，她的癫狂症只是一时受刺激，如今应该早已痊愈。”卫风行显然已经对一切了然，和他并肩疾驰，低声道，“她一直装作痴呆，大约只是想留住你——你不要怪她。”

    杀手浅笑，眼神却冰冷：“只差一点，可就真的死在你的墨魂剑下了。”

    受伤的五名剑客被送往药师谷，而卫风行未曾受重伤，便急不可待地奔回了扬州老家。。

    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。。

    “后堂里叮的一声，仿佛有什么瓷器掉在地上打碎了。！

    老人一惊，瞬间回过头，用冷厉的目光凝视着这个闯入的陌生女子。。

    旋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。

    “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：“你，答应吗？”！

    薛紫夜拉着长衣的衣角，身子却在慢慢发抖。！

    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，血凝结住了，露出的肌肤已然冻成了青紫色。

    “无法遗忘，只待风雪将所有埋葬。！

    她提着灯一直往前走，穿过了夏之园去往湖心。妙风安静地跟在她身后，脚步轻得仿佛不存在。。

    “雅弥沉默许久，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
    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，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，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。

    而每个月的十五，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！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薛紫夜第一次看到他出手。然而她没有看清楚人，更没看清楚剑，只看到雪地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光闪过，仿佛火焰在剑上一路燃起。剑落处，地上的雪瞬间融化，露出了一个人形。。

    她一直是骄傲的，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
    “——那是有什么东西，在雪地里缓慢爬行过来的声音。！

    然而刚想到这里，他的神志就开始慢慢模糊。。

    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，呼啸掠过耳边，宛如哭泣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
    妙风拥着薛紫夜，在满天大雪中催马狂奔。……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，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？

    荒原上，血如同烟花一样盛开。

    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，将视线收回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醒来的时候，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。

    “她缓缓醒转，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勉强动了动，抬起手按在他胸口正中。。

    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，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，叹息着：“多么可惜啊，瞳。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，你却背叛了我——真是奇怪，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？”！

    “晚来天欲雪，何处是归途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的四肢还在抽动，但无论如何，也无法抬起双手来——在方才瞳术发动的一瞬间他迎面被击中，在刹那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。手，无法挪动；脚，也无法抬起。看着执剑逼近的黑衣刺客，教王忽然嘬唇发出了一声呼啸，召唤那些最忠心的护卫。。

    教王的手在瞬间松开，让医者回到了座位上，他剧烈地喘息，然而脸上狰狞的神色尽收，又恢复到了平日的慈爱安详：“哦……我就知道，药师谷的医术冠绝天下，又怎会让本座失望呢？”。

    “秋水！”他脱口惊呼，抢身掠入，“秋水！”！

    然后，九这样转过身，离去，不曾再回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