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哈……原来是因为这个！”妙水霍然明白过来原因所在，忍不住失声大笑，“愚蠢！教王是什么样的人？你以为真的会因为你救了他，就放了瞳？”

    教王眼里浮出冷笑：“难道，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？”

    “愚蠢！你怎么还不明白？”霍展白顿足失声。。

    八年来，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，出生入死，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
    “她抬起头，缓缓看了这边一眼。！”

    “哈，都到这个时候了，还为她说话？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，言辞刻薄，“想不到啊，风——原来除了教王，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！”。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！

    治疗很成功。伤口在药力催促下开始长出嫩红色的新肉，几个缝合的大口子里也不见血再流出。她举起手指一处处按压着，一寸寸地检查体内是否尚有淤血未曾散去——这一回他伤得非同小可，不同往日可以随意打发。

    一侧头，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

    长明灯下，她朝下的脸扬起，躺入他的臂弯，苍白憔悴得可怕。。

    雪怀……这个名字，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忽然间有些愤怒——虽然也知道在这样的生死关头，这种愤怒来的不是时候。！

    寒风呼啸着卷来，官道上空无一人，霍展白遥遥回望雁门关，轻轻吐了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旋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？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这些东西都用不上——你们好好给我听宁姨的话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，”薛紫夜一手拎了一堆杂物从马车内出来，扔回给了绿儿，回顾妙风，声音忽然低了一低，“帮我把雪怀带出来吧。”！

    “怎么？看到老相好出嫁，舍不得了？”耳边忽然有人调侃，一只手直接拍到了他肩上。！

    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，挂在梅枝上，徘徊良久。

    ““教王闭关失败，走火入魔，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，此刻定然元气大伤，”瞳抱着剑，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，冷冷道，“狡猾的老狐狸……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，为了不让我起疑心，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。”！

    他蹙眉望着她，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，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。。

    “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，有人在往西方急奔。。

    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，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，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，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，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。

    而可怕的是，中这种毒的人，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入骨的缓慢死亡。！

    “瞳怎么了？”再也忍不住，薛紫夜抢身而出，追问。。

    “第二日夜里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。

    “教王已出关？”瞳猛然一震，眼神转为深碧色，“他发现了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，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，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，没有了朋友，甚至没有了祖国，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！

    啊……终于，再也没有她的事了。。

    趁着妙水发怔的一瞬间，她指尖微微一动，悄然拔出了妙风腰间封穴的金针。。

    “獒犬警惕地望了薛紫夜一眼，低低呜了一声。。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，天已然全黑了。……

    薛紫夜醒来的时候，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

    心里放不下执念是真，但他也并不是什么圣贤人物，可以十几年来不近女色。快三十的男人，孤身未娶，身边有一帮狐朋狗友，平日出入一些秦楼楚馆消磨时间也是正常的——他们八大名剑哪个不自命风流呢？何况柳花魁那么善解人意，偶尔过去说说话也是舒服的。

    大光明宫那边，妙水和修罗场的人，都还在等待着他归来——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！”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，摇晃着，“醒醒！”。

    “恐惧什么呢？那个命令，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。

    “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，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。

    “你不会想反悔吧？”雅弥蹙眉。！

    “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那一场狙击发生的同时，一羽白鸟穿越了茫茫林海雪原，飞抵药师谷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明介。”一个声音在黑暗里响起来了，轻而颤。。

    忽然间，黑暗裂开了，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，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。

    青铜面具跌落在一旁，不瞑的双目圆睁着，终于再也没有了气息。！

    然后，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，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，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