瞳低低笑了起来: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
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,妙风气息甫平,眼神却冰冷:“我收回方才的话:你们七人联手,的确可以拦下我——但,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。”
没错……这次看清楚了。。
那人的声音柔和清丽,竟是女子口声,让差吏不由微微一惊。。
“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,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,“滚吧。”!”
——居然真的给他找齐了!。
“嚓”,轻轻一声响,纯黑的剑从妙风掌心投入,刺穿了整个手掌将他的手钉住!!
“妙水!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,“是你!”
刚刚是立春,江南寒意依旧,然而比起塞外的严酷却已然好了不知多少。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。
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,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。
““你不记得了吗?就是因为杀了那两个差役,你才被族里人发现了身上的奇异天赋,被视为妖瞳再世,关了起来。”薛紫夜的声音轻而远,“明介,你被关了七年,我和雪怀每天都来找你说话……一直到灭族的那一夜。”!
所有的剑,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。
旋“奇怪……”妙水有些难以理解地侧过头去,拍了拍獒犬的头,低语,“她不怕死,是不是?”。
“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!
“这是金杖的伤!”她蓦然认了出来,“是教王那个混账打了你?”!
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
“是的,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,即便是杀人者,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!
被从雪地抬起的时候,妙风已然痛得快晕了过去,然而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:果然没有错——药师谷薛谷主,是什么也不怕的。她唯一的弱点,便是怕看到近在眼前的死亡。。
““明介!”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,“明介!”。
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,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,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,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,重新获得了自我。。
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,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!
两人就这样僵持,一个在门外,一个在门里,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。
“不知过了多久,她从雪中醒来,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。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,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,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。。
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。
“他倒过剑锋,小心翼翼地将粉末抹上了沥血剑。!
行医十年来,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了“不敢动手”的情况!。
“啪嗒!”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,断为两截。。
“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……
霍展白看到剑尖从徐重华身体里透出,失惊,迅疾地倒退一步。
他们要覆灭这里的一切!
“风。”教王没有直接回答,只是沉沉开口。。
“生死有命。”薛紫夜对着风雪冷笑,秀丽的眉梢扬起,“医者不自医,自古有之——妙风使,我薛紫夜又岂是贪生怕死受人要挟之辈?起轿!”。
“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“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。
他的心,如今归于何处?!
““晚安。”她放下了手,轻声道。……”
““夏之日,冬之夜,百岁之后,归于其居。。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。
她已然冻得昏了过去,嘴唇发紫,手足冰冷。他解开猞猁裘将她裹入,双手按住背心灵台穴,为她化解寒气——然而一番血战之后,他自身受伤极重,内息流转也不如平日自如,过了好久也不见她醒转。妙风心里焦急,脸上的笑容也不知不觉消失了,只是将薛紫夜紧紧拥在怀里。!
薛紫夜望了她一眼,不知道这个女子想说什么,目光落到妙水怀里的剑上,猛地一震:这,分明是瞳以前的佩剑沥血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