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被扼住了咽喉,手一滑,银针刺破了手指,然而却连叫都无法叫出声来了。
“呵……”那个人抬起头,看着她微笑,伸出满是血的手来,断断续续道,“薛谷主……你、你……已经穿过了石阵……也就是说,答应出诊了?”
薛紫夜蹙眉:“我不明白。”。
然而十三岁的他来不及想,只是欢呼着冲出了那扇禁闭了他七年的门,外面的风吹到了他的脸上,他在令人目眩的日光里举起了手臂,对着远处嬉戏的同村孩子们欢呼:“小夜姐姐!雪怀!我出来了!”。
““来!”!”
“哦,秋之苑还有病人吗?”他看似随意地套话。。
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!
被那样轻如梦寐的语气惊了一下,薛紫夜抬头看着眼前人,怔了一怔,却随即笑了,“或许吧……不过,那也是以后的事了。”她的手指灵活地在绷带上打了一个结,凑过去用牙齿咬断长出来的布,“但现在,哪有扔着病人不管的医生?”
永不相逢!
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。
腥气扑鼻而来,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。。
“短短的刹那,他经历了如此多的颠倒和错乱:恩人变成了仇人,敌手变成了亲人……剧烈的喜怒哀乐怒潮一样一波波汹涌而来。!
“你总是来晚。”那个声音冷冷地说着,冷静中蕴涵着深深的疯狂,“哈……你是来看沫儿怎么死的吗?还是——来看我怎么死的?”。
旋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“最可怕的是,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,却无法醒来。!
“啊!杀人了!怪物……怪物杀人了!”远处的孩子们回过头看到了这可怕的一幕,一起尖叫起来,你推我挤踉踉跄跄地跑开了。那个汉人女孩被裹在人群中,转瞬在雪地上跑得没了踪影。!
原来,即便是生命里最深切的感情,也终究抵不过时间。
“纵虎归山……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,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。!
“快走!”妙水俯下身,一把将妙风扶起,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。
“她低头走进了大殿,从随从手里接过了药囊。。
他也曾托了瞳,派人下到万丈冰川底下寻找王姐的遗体,却一无所获――他终于知道,自己和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根线也被斩断。。
除了教王,从来没有人会在意他的生死。而西归路上,种种变乱接踵而至,身为保护人的自己,却反而被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一再相救。!
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。
“薛紫夜望着西方的天空,沉默了片刻,忽然将脸埋入掌中。。
“——可怎么也不该忘了我吧?王室成员每个一万两呢!”。
“多年来,他其实只是为了这件事,才三番五次地到这里忍受自己的喜怒无常。!
薛紫夜一时语塞。。
“小姐……小姐!”绿儿绞着手,望着那个白衣蓝发的来客,激动不已地喃喃道,“他、他真的可以治你的病!你不如——”。
“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,心下一阵迟疑。。
他蹙眉望着她,忽然觉得大半年没见,这个美丽的花魁有些改变。……
“胡说!”他突然狂怒起来,“就算是七星海棠,也不会那么快发作!你胡说!”
他还来不及验证自己的任督二脉之间是否有异,耳边忽然听到了隐约的破空声!
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不行……不行……自己快要被那些幻象控制了……。
“她用尽全力挣扎着想去摸怀里的金针——那些纤细锋利的医器本来是用来救人的。她继承药师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天职所在,然而她却用她夺去了一个病人的生命。。
“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万万没料到他这样回答,倒是愣住了,半晌嗤然冷笑,“原来,你真是个疯子!”!
““怎么?”他跳下地去,看到了前头探路的夏浅羽策马返回,手里提着一物。……”
“妙风神色淡定,并不以她这样尖刻的嘲讽为意:“教王向来孤僻,很难相信别人——如若不是我身负冰蚕之毒,需要他每月给予解药,又怎能容我在身侧侍奉?教中狼虎环伺,我想留在他身侧,所以……”。
廖青染没想到,自己连夜赶赴临安,该救的人没救,却要救另一个计划外的人。。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!
失去了支撑,他沉重地跌落,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