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皱了皱眉头,向四周看了一下:“瞳呢?”
一只白鸟飞过了紫禁城上空,在风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啸,脚上系着一方紫色的手帕。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
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。
“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!”
“哦?处理完了?”血色的小蛇不停地往那一块石下汇聚,宛如汇成血海,而石上坐着的赤发大汉却只是玩弄着一条水桶粗的大蛇,呵呵而笑,“你把那个谷主杀了啊?真是可惜,听说她不仅医术好,还是个漂亮女人……”。
将手里的药丸扔出去,雪鹞一个飞扑叼住,衔回来给他,咕咕地得意。!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
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,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!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“瞳,真可惜,本来我也想帮你的……怎么着你也比那老头子年轻英俊多了。”妙水掩口笑起来,声音娇脆,抬手抚摩着他的头顶,“可是,谁要你和妙火在发起最后行动的时候,居然没通知我呢?你们把我排除在外了呢。”。
“雪鹞绕着薛紫夜飞了一圈,依依不舍地叫了几声,落到主人的肩上。霍展白策马走出几步,忽然勒转马头,对她做了一个痛饮的手势:“喂,记得埋一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下!”!
她最后的话还留在耳边,她温热的呼吸仿佛还在眼睑上。然而,她却已再也不能回来了……在身体麻痹解除、双目复明的时候,他疯狂地冲出去寻匿她的踪影。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昨日去了山顶乐园给教王看病,然后,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山顶上整座大殿就在瞬间坍塌了。。
旋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。
““什么?”霍展白一惊抬头,“瞳成了教王?你怎么知道?”!
连瞳这样的人,脸上都露出惊骇的表情——!
“不,还是等别人来陪你吧。”雅弥静静地笑,翻阅一卷医书,“师傅说酒能误事,我作为她的关门弟子,绝不可像薛谷主那样贪杯。”
“霍展白站住了璇玑位,墨魂剑下垂指地,静静地看着那一匹越来越近的奔马。!
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。
“如今再问,又有何用?。
这不是善蜜……这个狂笑的女人,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!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!
然而在这样的时候,雅弥却悄然退去,只留下两人独自相对。。
“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。
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,从马上一掠而下,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。
“第二日,云开雪霁,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!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,打断了他后面的话。。
““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。”夏浅羽嗤之以鼻,“我还年轻英俊呢。”。
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,“去药房,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……
“原来……”他讷讷转过头来,看着廖青染,口吃道,“你、你就是我五嫂?”
这种症状……这种症状……
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,缓缓合起眼睛,唇角露出一个苦笑。。
“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,不慎走火入魔,”妙风一直弯着腰,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,声音清清楚楚传来,直抵耳际,“经过连日调理,尚不见起色——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,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。”。
““你,想出去吗?”记忆里,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,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。
“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。
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!
“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……”
“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。
今年的十个病人已然看完了,新一轮的回天令刚让霜红带出谷去,和往年一样沿路南下,从江湖上不同的几个地方秘密发送出去,然后再等着得了的人送回来求医——薛紫夜一时得了闲,望着侍女们在药圃里忙碌地采摘和播种各种草药,忽然间又觉得恍惚。。
谁来与他做伴?唯有孤独!!
“好了!”霜红一直在留意谷主的脉搏,此刻不由大喜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