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
日头已经西斜了,他吃力地扛着瞳往回走,觉得有些啼笑皆非:从来没想过,自己还会和这个殊死搏杀过的对手如此亲密——雪鹞嘀咕着飞过来,一眼看到主人搀扶着瞳,露出吃惊的表情,一个倒栽葱落到了窗台边,百思不得其解地抓挠着嘀嘀咕咕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,面无表情,“给我。”。
“不对!完全不对!!”
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!
瞳术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,而对付教王这样的人,更不可大意。
“是。”妙风垂下头。
“小姐醒了!”绿儿惊喜道。随即却听到了“砰”的一声,一物破门从庭院里飞了出来。。
里面两人被吓了一跳。薛紫夜捏着金针已刺到了气海穴,也忽然呆住了。。
““别理他!”周行之还是一样的暴烈脾气,脱口怒斥,“我们武功已废,救回去也是——”!
“好,东西都已带齐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,“我们走吧。”。
旋“谷主你终于醒了?”只有小晶从泉畔的亭子里走出,欢喜得几乎要哭出来,“你、你这次晕倒在藏书阁,大家都被吓死了啊。现在她们都跑去药圃和药房了,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病人?”。
““六哥!”本来当先的周行之,一眼看到,失声冲入。!
“妙风使。”!
“妙水!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,居然去而复返了!
“所有人都惊讶一贯只有女弟子的药王谷竟收了一个男子,然而,廖谷主只是凝望着那些停栖在新弟子肩上的夜光蝶,淡淡地回答了一句:“雅弥有赤子之心。”!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。
“那一瞬间,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,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。
“我只是,不想再让他被关在黑夜里。”她用细细的声音道,“他已经被关了那么久。”。
完全不知道,身侧这个人双手沾满了鲜血。!
“还好,脉象未竭。”在风中凝伫了半晌,谷主才放下手指。。
““啪”的一声响,一团柔软的东西扔到了笼中,竟是蛇皮缠着人皮,团成一团。。
习惯了不睡觉吗?还是习惯了在别人窗下一站一个通宵?或者是,随时随地准备为保护某个人交出性命?薛紫夜看了他片刻,忽然心里有些难受,叹了口气,披衣走了出去。。
“十二名昆仑奴将背负的大箱放下,整整齐齐的二十四箱黄金,在谷口的白雪中铺满。!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。
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。
““金索上的钥匙。”薛紫夜对着她伸出手去,面无表情,“给我。”。
——然而,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,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,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,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?……
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,紧紧固定着他的头,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
然而他却站着没动:“属下斗胆,请薛谷主拿出所有药材器具,过目点数。”
教王冷笑:“来人,给我把这个叛徒先押回去!”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。
““看这个标记,”卫风行倒转剑柄,递过来,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。
“他诧异地抬起头,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!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!
“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,垂下了手。……”
““无妨。”薛紫夜一笑,撩开帘子走入了漫天的风雪里,“不是有你在吗?”。
“快,抓紧时间,”然而一贯冷静内敛的徐重华首先抽出了手,催促联剑而来的同伴,“跟我来!此刻宫里混乱空虚,正是一举拔起的大好时机!”。
身形都不见动,对方就瞬地移到了屋子另一角,用银刀抵着小橙的咽喉:“给我去叫那个女的过来,否则我杀了她。”!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