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双明亮的眼睛再一次从脑海里浮起来了，凝视着他，带着令人恼怒的关切和温柔。

    “秋水……不是、不是这样的！”那个人发出了昏乱而急切的低语。

    每一个月，他都会来到九曜山庄，白衣长剑，隔着屏风长身而坐，倾身向前，客气地询问她身体的近况，生活上还有什么需要。那个女子端坐在屏风后，同样客气地回答着，保持着一贯地矜持和骄傲。。

    “天……是见鬼了吗？”小吏揉着眼睛喃喃道，提灯照了照地面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沉默，许久许久，开口：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，他只是漠然地回答，“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。”。

    这样一刀格毙奔马的出手，应该是修罗场里八骏中的追电！！

    在黑暗里坐下，和黑暗融为一体。

    他不敢离远，一剑得手后旋即点足掠回薛紫夜身侧，低声问：“还好吗？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，颓然坐倒，全身冰冷。。

    妙风眼神微微一变：难道在瞳叛变后的短短几日里，修罗场已然被妙水接管？。

    ““是你？”她看到了他，眼神闪烁了一下。！

    妙风依然只是微笑，仿佛戴着一个永恒的面具：“薛谷主无须担心。”。

    旋每一次他来，她的话都非常少，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，神情恍惚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，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
    “晨凫倒在雪地里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，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！

    暮色初起的时候，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！

    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薛紫夜喃喃，抬头望着天，长长叹了口气，“上天保佑，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。”

    ““啪嗒！”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，断为两截。！

    “没想到，你也是为了那颗万年龙血赤寒珠而来……我还以为七公子连鼎剑阁主都不想当，必是超然物外之人。”杀手吃力地站了起来，望着被定在雪地上的霍展白，忽地冷笑，“只可惜，对此我也是志在必得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！”薛紫夜猛然站起。。

    那里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，是村里的坟场。。

    “否则，你会发疯。不是吗？”！

    红色的雪，落在纯黑色的剑上。血的腥味让两日一夜未进食的胃痉挛起来，说起来，对于他这个向来有手不沾血习惯的人来说，这次杀的人实在是……有点太多了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不知为何，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。

    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，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。妙风倒在雪地上，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。。

    “看来，那个号称修罗场绝顶双璧之一的妙风，方才也受了不轻的伤呢。！

    得了那一瞬间的空当，薛紫夜已然长身站起，将药囊抓起，狠狠击向了教王，厉叱：“恶贼！这一击，是为了十二年前为你所杀的摩迦一族！”。

    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，风从耳畔呼啸而过，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，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，已经是二十多年。。

    “那种袭击全身的剧痛让他忍不住脱口大叫，然而一块布巾及时地塞入了他嘴里。。

    “真是可怜啊……妙风去了药师谷没回来，明力也被妙火拖住了，现在你只能唤出这些畜生了。”瞳执剑回身，冷笑，在那些獒犬扑到之前，足尖一点，整个人从冰川上掠起，化成了一道闪电。……

    他不能再回到那个白雪皑皑的山谷里，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，无论是否心甘情愿——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，大约又会成为日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？

    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，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

    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
    “啊！你、你是那个——”教王看着这个女人，渐渐恍然，“善蜜公主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，但是，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
    “这个姓廖的女子，竟是药师谷前任谷主廖青染！。

    薛紫夜微微一怔。！

    “——是妙风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机会不再来，如果不抓住，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！。

    他出嫁已然有十数载，韶华渐老。昔日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也已到了而立之年，成了中原武林的霸主，无数江湖儿女憧憬仰慕的对象。。

    那么多年来，他一直是平静而安宁的，从未动摇过片刻。！

    昆仑。大光明宫西侧殿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