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……一瞬间,他唇边露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意。
“沫儿身体越来越差,近一个月全靠用人参吊着气,已经等不得了!”他喃喃道,忽地抬起头看着她,“龙血珠我已经找到——这一下,药方上的五味药材全齐了,你应该可以炼制出丹药了吧?”
“谷主错了,”妙风微笑着摇头,“若对决,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。
雅弥的眼睛闪烁了一下,微笑道:“这种可能,是有的。”。
“那一击的力量是骇人的,妙风在铜爵那一斩发出后随即抢身斜向冲出,并未直迎攻击。他的身形快如鬼魅,一瞬间就穿过雪雾掠了出去,手中的剑划出一道雪亮的弧,一闪即没——!”
霍展白望了望窗内沉睡的女子,有些担忧:“她呢?”。
笛声如泣,然而吹的人却是没有丝毫的哀戚,低眉横笛,神色宁静地穿过无数的垂柳,仿佛只是一个在春光中出行的游子,而天涯,便是他的所往——没有人认出,这个人就是昨夜抱着死去女子在驿站里痛哭的人。昨夜那一场痛哭,仿佛已经达到了他这一生里感情的极限,只是一夜过去,他的神色便已然平静——!
——毕竟,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来,他从来未曾公然反抗过教王。
卫风行震了一震,立刻侧身一溜,入了内室。
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。
“那里,才是真正的极北之地。冰海上的天空,充满了七彩的光。!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。
旋霍展白张口结舌地看着她,嘴角动了动,仿佛想说什么,眼皮终于不可抗拒地沉沉闭合。。
““唉,”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,俯身将他扶住,叹息,“和明介一样,都是不要命的。”!
八年来,一直是她陪在浴血搏杀的自己身边,在每一条血路的尽头等待他,拯救他;那么这最后的一夜,就让他来陪伴她吧!!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
“他想呼号,想哭喊,脸上却露不出任何表情。!
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。
“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。
连着六七剑没有碰到对方的衣角,绿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才好,提剑喘息:这个人……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受过重伤?怎么一醒来动作就那么敏捷?。
然而,手指触摸到的,却是一颗长满络腮胡子的男子头颅!!
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,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,很快就开始站不稳,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“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也真是可笑,在昨夜的某个瞬间,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,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,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。
““好生厉害,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,“居然以一人之力,就格杀了八骏!”!
那曲子散入茏葱的碧色中,幽深而悲伤。。
南宫老阁主站在一旁,惊愕地看着。。
“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。
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……
瞳默然一翻手,将那枚珠子收起:“事情完毕,可以走了。”
他说话的语气,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,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,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,他一路血战前行,蔑视任何生命:无论是对牲畜,对敌手,对下属,甚或对自身,都毫不容情!
妙风下意识地抬头,然而灰白色的天冷凝如铁,只有无数的雪花纷纷扬扬迎头而落,荒凉如死。。
你在天上的灵魂,会保佑我们吧?。
“妙风猛然一震,肩背微微发抖,却终不敢抬头。。
““那年,十岁的太子死了。替他看病的祖父被当场廷杖至死,抄家灭门。男丁斩首,女眷流放三千里与披甲人为奴。”薛紫夜喃喃道,眼神仿佛看到了极远的地方,“真可笑啊……宫廷阴谋,却对外号称太医用药有误。伴君如伴虎,百年荣宠,一朝断送。”。
那个人……最终,还是那个人吗?!
“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,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,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……”
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。
“住手!”薛紫夜脸上终于出现了恐惧的神情,“求求你!”。
原来是为了这个!真的是疯了……他真的去夺来了万年龙血赤寒珠?!!
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?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