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不起什么呢？是他一直欠她人情啊。

    “药师谷的梅花，应该快凋谢了吧。”蓦然，他开口喃喃，“雪鹞怎么还不回来呢？我本想在梅花凋谢之前，再赶回药师谷去和她喝酒的——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。”

    霍展白有些意外：“你居然拜了师？”。

    她任凭他握住了自己的手，感觉他的血在她手心里慢慢变冷，心里的惊涛骇浪一波波拍打上来，震得她无法说话——。

    ““这位客官，你是……”差吏迟疑着走了过去，开口招呼。！”

    这是哪里……这是哪里？是……他来的地方吗？。

    “我将像薛谷主一样，竭尽全力保住你们两位地性命。”！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怔，笑：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

    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，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，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，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

    这个乐园是大光明宫里最奢华销魂的所在，令所有去过的人都流连忘返。即便是修罗场里的顶尖杀手，也只有在立了大功后才能进来获取片刻的销魂。。

    每一次他来，她的话都非常少，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，神情恍惚：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，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
    “出谷容易，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，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。！

    “那吃过了饭，就上路吧。”他望着天空道，神色有些恍惚，顿了片刻，忽然回过神来，收了笛子跳下了地，“我去看看新买的马是否喂饱了草料。”。

    旋那一瞬间，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，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？。

    “瞳在风里侧过头，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，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。！

    “让不让？”妙风意外地有些沉不住气，“不要逼我！”！

    这种症状……这种症状……

    “为了这个他不惜文身吞炭，不择手段——包括和瞳这样的杀手结盟。！

    她心力交瘁地抬起头，望着水面上无数翻飞的蝴蝶，忽然间羡慕起这些只有一年生命、却无忧无虑的美丽生灵来——如果能乘着蝴蝶远去，该有多好呢？。

    “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。

    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，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，摔落雪地。。

    风从车外吹进来，他微微咳嗽，感觉内心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一分分裂开。！

    “明介，我不会让你死。”薛紫夜深深吸了口气，微笑了起来，眼神明亮而坚定，从怀里拿出一只玉瓶，“我不会让你像雪怀、像全村人一样，在我面前眼睁睁地死去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不必，”妙风还是微笑着，“护卫教王多年，已然习惯了。”。

    一直以来，他都以为摩迦一族因为血脉里有魔性而被驱逐的传说是假的，然而不料在此刻，在一个孩童的眼眸里，一切悲剧重现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快走！”妙水俯下身，一把将妙风扶起，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！

    不赶紧去药师谷，只怕就会支持不住了。。

    “六弟？”那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冷笑起来，望着霍展白，“谁是你兄弟？”。

    “八年来，至少有四年他都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吧？。

    这样又过去了三天。……

    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，面无表情地发话，眼神低垂，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，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，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

    “好，我带你出去。但是，你要臣服于我，成为我的瞳，凌驾于武林之上，替我俯视这大千世界、芸芸众生。你答应吗——还是，愿意被歧视、被幽禁、被挖出双眼一辈子活在黑暗里？”

    “薛谷主。”在她快要无法支持的时候，忽然听到妙风低低唤了一声，随即一只手贴上了背心灵台穴，迅速将内息送入。她惊讶得睁大了眼睛——在这种时候，他居然还敢分出手替她疗伤？。

    可是，就算是这样……又有什么用呢？。

    “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
    ““不，你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……”落在脸上的热泪仿佛火一样灼穿了心，瞳喃喃道，“我并不值得你救。”。

    他以剑拄地，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，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？！

    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，一动不动，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薛紫夜一时语塞。。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！”当初离开时，他对她挥手，大笑。“一定赢你！”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？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，抬起了手，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，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，“为什么？”！

    剑尖霍然顿住，妙水扔开了妙风，闪电般转过头来，弯下腰拉起了薛紫夜恶狠狠地追问，面色几近疯狂：“什么？你刚才说什么？你叫他什么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