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年前那一夜的血色,已然将他彻底淹没。
“还……还好。”薛紫夜抚摩着咽喉上的割伤,轻声道。她有些敬畏地看着妙风手上的剑——因为注满了内息,这把普通的青钢剑上涌动着红色的光,仿佛火焰一路燃烧。那是烈烈的地狱之火。
“谷主医称国手,不知可曾听说过‘沐春风’?”他微笑着,缓缓平抬双手,虚合——周围忽然仿佛有一张罩子无形扩展开来,无论多大的风雪,一到他身侧就被那种暖意无声无息地融化!。
“梅树下?”他有些茫然地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,忽然想起来了——。
“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!”
薛紫夜看了他一眼,终于忍下了怒意:“你们要检查我的药囊?”。
“你听,这是什么声音?”侧头倾听着风雪里的某种声音,她喃喃,霍然转身,一指,“在那里!”!
雪鹞,雪鹞!他在内心呼唤着。都出去那么久了,怎么还不回来?
薛紫夜一时语塞。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“妙风使!”侍女吃了一惊,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,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。。
“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!
她拉过缰绳,交到霍展白手里:“去吧。”。
旋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,风也是那样的和煦,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。。
““没事,风行,”廖青染随口应,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!
“要回信吗?”霜红怔了一怔。!
这个人……还活着吗?
“廖青染从马车里悠悠醒来的时候,就听到了这一首《葛生》,不自禁地痴了。!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。
““明介,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?”薛紫夜低语,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?”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!
“来!”。
““出去。”她低声说,斩钉截铁。。
“你放心,”他听到她在身侧轻轻地说,“我一定会治好你。”。
“他笑了起来,张了张口,仿佛想回答她。但是血从他咽喉里不断地涌出,将他的声音淹没。妙风凝望着失散多年的亲姐姐,始终未能说出话来,眼神渐渐涣散。!
她因为寒冷和惊怖而在他怀里微微战栗:没有掉下去……这一次,她没有掉下去!。
“呵呵,还想逃?”就在同一时刻,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,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,是狰狞怒目的人头:“还指望同伴来协助吗?呵,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,怎么会是妙水的对手呢?你真是找错了同伴……我的瞳。”。
“而不同的是,这一次,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。
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……
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,手指停顿:“明介?”
作为医者,她知道相对于武学一道,还存在着念力和幻术——但是,她却从来不敢想象一个人可以将念力通过双眸来扩张到极致!那已经超出了她所能理解的范围。
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从此后,昆仑大光明宫里,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,而在中原武林里,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。
“那个火球,居然是方才刚刚把他们拉到此地的马车!难道他们一离开,那个车夫就出事了?。
“一侧头,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。
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!
“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……”
“的确是简单的条件。但在占上风的情况下,忽然提出和解,却不由让人费解。。
“嗯?”妙水笑了,贴近铁笼,低声说,“怎么,你终于肯招出那颗龙血珠的下落了?”。
是吗……他很快就好了?可是,到底他得的是什么病?有谁告诉他他得了什么病?!
“这……”霍展白有些意外地站起身来,刹那间竟有些茫然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