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谁在叫他……黑暗的尽头,有谁在叫他,宁静而温柔。
妙风微微一怔: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,似乎有些眼熟。
为她打着伞,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。。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。
“他颓然跪倒在雪中,一拳砸在雪地上,低哑地呼号着,将头埋入雪中——冰冷的雪湮没了他滚烫的额头,剧烈的悲怒在心中起伏,狂潮一样交替,然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巨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。!”
薛紫夜微微一怔。。
半年前,在刺杀敦煌城主得手后来不及撤退,他一度被守护城主的中原武林擒获,关押了整整一个月才寻到机会逃离。为了逼他吐露真相,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人士用尽各种骇人听闻的手段——其中,就尝试过用药物击溃他的神智。!
“咔嚓!”主梁终于断裂了,重重地砸落下来,直击向地上的女医者。
他一直一直地坚持着不昏过去,执意等待她最终的答复。
“蠢女人!”看一眼薛紫夜头上那个伤口,霍展白就忍不住骂一句。。
过了一炷香时分,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,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“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,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!
“你把那个车夫给杀了?”薛紫夜不敢相信地望着他,手指从用力变为颤抖。她的眼神逐渐转为愤怒,恶狠狠地盯着他的脸,“你……你把他给杀了?”。
旋薛紫夜看着她走出去,心下一阵迟疑。。
““一两个月?”他却变了脸色,一下子坐了起来,“那可来不及!”!
“太好了。”她望着他手指间拈着的一根金针,喜不自禁,“太好了……明介!”!
“放开他,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,“我是医生。”
“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,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,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,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!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““医术不精啊,”他拨开了她戳到脑门的手指,“跑来这里临时抱佛脚吗?”。
“你这个疯子!”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,死死盯着他,仿佛看着一个疯子,“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?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!你还是不是人?”。
薛紫夜坐在黑暗里,侧头倾听着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,感觉到手底下的人还在微微发抖。过了整整一天,他的声音已经嘶哑,反抗也逐步地微弱下去。!
这,就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?。
“秋水……秋水,那时候我捉住了你,便以为可以一生一世抓住你,可为何……你又要嫁入徐家呢?那么多年了,你到底是否原谅了我?。
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。
“老人沉吟着,双手有些颤抖,点了几次火石还点不上。!
对不起?他愣了一下:“为什么?”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急促地呼吸,脸色苍白,却始终不吐一字。。
““瞳!”刹那间,两人同时惊呼。。
他笑了,缓缓躬身:“还请薛谷主随在下前往宫中,为教王治伤。”……
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
圣火令?那一瞬间,他只觉得头脑一清。
令她诧异的是,这一次醒来,妙风居然不在身侧。。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““不!不用了。”他依然只是摇头,然而语气却渐渐松了下去,只透出一种疲惫。。
“然而,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,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?。
那里,一个白衣男子临窗而立,挺拔如临风玉树。!
“灰白色的苍穹下,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!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,笼罩在漠河上空,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,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: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,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……”
“薛紫夜捂着咽喉喘息,脸色苍白,她冷冷看了一眼教王,顺便瞥了一眼站在一侧的妙风,闪过一丝冷嘲。妙风的手一直颤抖地按在剑上,却始终不敢拔出,此刻看得她冷冷一眼瞥过,全身不由剧烈地一震,竟是不敢对视。。
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,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,“风,我不明白,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,却甘愿做教王的狗?”。
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!
乌里雅苏台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