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
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,这些金条,又何止百万白银?
是的,他想起来了……的确,他曾经见到过她。。
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,充溢着浓浓的血腥味。落回玉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,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血,正剧烈地喘息,看着一地的残骸。。
“自己的来历?难道是说……!”
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醒来的时候,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,狼嚎阵阵。!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
强烈的痛苦急速地撕裂开来,几乎要把人的心化成齑粉。他伸出手,却发现气脉已然无法运行自如。眼看着薛紫夜脸色越来越苍白,呼吸越来越微弱,他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,心如刀割。。
那样严寒的天气里,血刚涌出便被冻凝在伤口上。。
“在一个破败的驿站旁,薛紫夜示意妙风停下了车。!
妙水面上虽还在微笑,心下却打了一个突愣:这个女人,还在犹豫什么?。
旋“药在锦囊里,你随身带好了,”她再度嘱咐,几乎是要点着他的脑门,“记住,一定要经由扬州回临安——到了扬州,要记住打开锦囊。打开后,才能再去临安!”。
““是。”看到瞳已然消失,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。!
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,蹙眉:“究竟是谁要看诊?”!
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,手指停顿:“明介?”
“那把巨大的斩马刀,是魔宫修罗场里铜爵的成名兵器,曾纵横西域屠戮无数,令其跻身魔宫顶尖杀手行列,成为“八骏”一员——如今,却在这个荒原上出现?!
他甚至很少再回忆起以前的种种,静如止水的枯寂。。
“他从楼兰末代国王的儿子雅弥,变成了大光明宫教王座下五明子中的“妙风”,教王的护身符——没有了亲人,没有了朋友,甚至没有了祖国,从此只为一个人而活。。
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,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。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!
绝对不可以。我一定要尽快回到昆仑去!。
“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,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。
“一顶软轿落在了雪地上,四角上的银铃在风雪中发出清脆的响声。!
“你叫她姐姐是吗?我让你回来,你却还想追她——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。
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,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,仔细地辨认着。。
““别把我和卫风行那个老男人比。”夏浅羽嗤之以鼻,“我还年轻英俊呢。”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……
霍展白站在荒草蔓生的破旧院落里,有些诧异。
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
她知道谷主向来在钱财方面很是看重,如今金山堆在面前,不由得怦然心动,侧头过去看着谷主的反应。。
这一来,他已然明白对方身上寒疾之重已然无法维持自身机能,若他不频繁将真气送入体内,只怕她连半天时间都无法维持。。
“那只将她带离冰窖和黑暗的手是真实的,那怀抱是温暖而坚实的。。
““知道。”黑夜里,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,“各取所需,早点完事!”。
说到这里,仿佛才发现自己说得太多,妙风停住了口,歉意地看着薛紫夜:“多谢好意。”!
“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,颓然坐倒,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,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,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,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……”
“他盯着飞翩,小心翼翼地朝后退了三尺,用眼角余光扫了一下雪地,忽然全身一震。薛紫夜脸朝下匍匐在雪里,已然一动不动。他大惊,下意识地想俯身去扶起她,终于强自忍住——此时如果弯腰,背后空门势必全部大开,只怕一瞬间就会被格杀剑下!。
她看也不看,一反手,五支银针就甩在了他胸口上,登时痛得他说不出话来。。
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,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,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。南宫老阁主一惊,闪电般点足后掠,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,划出一道曲线,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。!
“教王大人日前在闭关修炼时,不慎走火入魔,”妙风一直弯着腰,隔着巨石阵用传音入密之术和她对话,声音清清楚楚传来,直抵耳际,“经过连日调理,尚不见起色——听闻药师谷医术冠绝天下,故命在下不远千里前来求医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