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事,风行,”廖青染随口应,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
那一瞬间,濒死的她感到莫名的喜悦,以惊人的力气抬起了手,想去触摸那个声音的来源——然而因为剧毒的侵蚀,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。
轿子抬起的瞬间,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,朗朗道:“在下来之前,也曾打听过——多年来,薛谷主不便出谷,是因为身有寒疾,怯于谷外风雪。是也不是?”。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“霍七,”妙空微笑起来,“八年来,你也辛苦了。”!”
霍展白握着他的手,想起多年来两人之间纠缠难解的恩怨情仇,一时间悲欣交集。。
“绿儿,雪鹞是不会带错路的。”轿子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回答,“去找找。”!
然而她坐在窗下,回忆着梦境,却泛起了某种不祥的预感。她不知道霍展白如今是否到了临安,沫儿是否得救,她甚至有一种感觉:她永远也见不到他了。
她没有回答,只是抬起手封住了他腹间断裂的血脉。
“放了明介!”被点了穴的薛紫夜开口,厉声大喝,“马上放了他!”。
廖青染转过身,看了一眼灵柩中用狐裘裹起的女子,在笛声里将脸深深埋入了手掌,隐藏了无法掩饰的悲伤表情——她……真是一个极度自私而又无能的师傅啊!。
“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!
然而妙风并无恐惧,只是抬着头,静静看着妙水,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——她要杀他吗?很好,很好……事到如今,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,倒也是干脆。。
旋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。
“想拿它来毒杀教王——不是吗?”!
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!
那一夜……那血腥屠戮的一夜,自己在奔跑着,追逐那两个人,双手上染满了鲜血。
“被从雪地抬起的时候,妙风已然痛得快晕了过去,然而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:果然没有错——药师谷薛谷主,是什么也不怕的。她唯一的弱点,便是怕看到近在眼前的死亡。!
“那么,点起来吧。”教王伸出手,取过那一粒药丸吞下,示意妙风燃香。。
“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入耳畔,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,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血腥一夜的所有真相。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,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地痛,却无法动弹。。
“干得好。”妙空轻笑一声,飞身掠出,只是一探手,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。然后,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,“嚓”的一声,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。。
“你这一次回来,是来向我告别的吗?”她却接着说起了刚才的话头,聪明如她,显然是早已猜到了他方才未曾说出口的下半句。!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“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,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?。
这一次他没有再做出过激的行为,不知道是觉得已然无用还是身体极端虚弱,只是静默地躺在榻上,微微睁开了眼睛,望着黑暗中的房顶。。
““算我慈悲,不让你多受苦了,”一路追来的飞翩显然也是有伤在身,握剑的手有些发抖,气息甫平,“割下你的头,回去向瞳复命!”!
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。
他的身体和视线一起,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地“钉”在那里,无法挪开。。
“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,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。。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……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
“……”妙风想去看怀里的女子,然而不知为何只觉得胆怯,竟是不敢低头。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““七公子,不必客气。”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,拍了拍睡去的孩子,转身交给卫风行,叮嘱:“这几日天气尚冷,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,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,出入多加衣袄——如若有失,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。
“刺痛只是一瞬,然后气脉就为之一畅!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!
“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,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,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……”
“她笑了笑,望着那个发出邀请的人:“不等穿过那片雪原,我就会因为寒冷死去。”。
声音一入耳,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,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,和来人打了个照面,双双失声惊呼。。
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!
她的笔尖终于顿住,在灯下抬眼看了看那个絮絮叨叨的人,有些诧异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