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教王默默吸了一口气,没有立刻回答,探询的目光落在妙风身上。
冰冷的雪,冰冷的风,冰冷的呼吸——他只觉得身体里的血液都快要冻结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龙血珠?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,握住剑柄。。
“薛紫夜带着人往秋之苑匆匆走去,犹自咬牙切齿。!”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。
他在等待另一个风起云涌时代的到来,等待着中原和西域正邪两位高手的再度巅峰对决的时刻。在那个时候,他必然如那个女医者一样,竭尽全力、不退半步。!
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
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——只可惜,我的徒儿没有福气。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“雪怀!”她再也按捺不住,狂喜地奔向那飘着雪的湖面,“等等我!”。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原来是这样!是真的。药师谷里小夜提及的那些往事,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冰下的死去少年,原来都是真的!她就是小夜……她没有骗他。!
“那么,在她死之前再告诉她罢。”教王唇角露出冷酷的笑意,“那之前,她还有用。”。
旋——原本在和霍展白激斗时留下的破口,居然都已经被细心地重新缝补好了。是她?。
““扑通!”筋疲力尽的马被雪坎绊了一跤,前膝一屈,将两人从马背上狠狠摔下来。妙风急切之间伸手在马鞍上一按,想要掠起,然而身体居然沉重如铁,根本没有了平日的灵活。!
两人又是默然并骑良久,卫风行低眉:“七弟,你要振作。”!
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
“瞳捂着头大叫出来,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,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。!
柳非非怔了一下,仿佛不相信多年的奔波终于有了一个终点,忽地笑了起来:“那可真太好了——记得以前问你,什么时候让我赎身跟了你去?你说‘那件事’没完之前谈不上这个。这回,可算是让我等到了。”。
“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。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!
如今,难道是——。
“这简直已经不是人的身体——无数的伤痕纵横交错,织成可怖的画面,甚至有一两处白骨隐约支离从皮肤下露出,竟似破裂过多次的人偶,又被拙劣地缝制到了一起。。
他的四肢还在抽动,但无论如何,也无法抬起双手来——在方才瞳术发动的一瞬间他迎面被击中,在刹那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。手,无法挪动;脚,也无法抬起。看着执剑逼近的黑衣刺客,教王忽然嘬唇发出了一声呼啸,召唤那些最忠心的护卫。。
“他咬紧牙点了点头,也不等她领路,就径自走了开去。!
她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,然而,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,那一点热情却已然被逐步地消磨,此刻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。。
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。
“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……
“咔嚓!”主梁终于断裂了,重重地砸落下来,直击向地上的女医者。
“先别动,”薛紫夜身子往前一倾,离开了背心那只手,俯身将带来的药囊拉了出来,“我给你找药。”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然而不等他的手移向腰畔剑柄,薛紫夜已然松开了教王的腕脉。。
“他微微侧头,望向雪后湛蓝的天空,叹了一口气。。
“这个女人……这个女人,是想杀了他!。
她用颤抖的手将碎土撒下。夹杂着雪的土,一分分地掩盖上了那一张苍白的脸——她咬着牙,一瞬不移地望着那张熟悉的脸。这把土再撒下去,就永远看不到了……没有人会再带着她去看北极光,没有人在她坠入黑暗冰河的瞬间托起她。!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……”
“秋水……秋水,那时候我捉住了你,便以为可以一生一世抓住你,可为何……你又要嫁入徐家呢?那么多年了,你到底是否原谅了我?。
霍展白在一旁听着,只觉得心里一跳。。
——这个女人,怎么会知道十二年前那一场血案!!
“医生!”然而不等他说完,领口便被狠狠勒住,“快说,这里的医生呢?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