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六岁的那件事后,他被关入了这个没有光的黑房子,嵌在墙壁上的铁链锁住手脚,整整过了七年。听着外面的风声和笑语,一贯沉默的孩子忽然间爆发了,忽地横手一扫,所有器皿“丁零当啷”碎了一地。
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,忽地一笑:“可是,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。”
他没有做声,微微点了点头。。
而他依旧只是淡淡地微笑。。
“八年来,他一年一度的造访,渐渐成了一年里唯一让她有点期待的日子——虽然见面之后,大半还是相互斗气斗嘴和斗酒。!”
“呵,”妙水身子一震,仿佛有些惊诧,转瞬笑了起来,恶狠狠地拉紧了他颈中的链子,“都落到这地步了,还来跟我耍聪明?猜到了我的计划,只会死得更快!”。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!
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,略略尴尬。
她俯身在冰面上,望着冰下的人。入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,琉璃灯在手里摇摇晃晃,在冰上折射出流转的璀璨光芒。
妙水沉吟了片刻,果然不再管她了,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。深深吸了一口气,足下加力,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,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,借力跃起------借着疾奔之势,她如虹一样掠出,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。。
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。
““抓紧我,”她紧紧地抓住了薛紫夜的肩,制止对方的反抗,声音冷定,“你听着:我一定要把你带过去!”!
忽然间,气海一阵剧痛!。
旋出谷容易,但入谷时若无人接引,必将迷失于风雪巨石之中。。
“他……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,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?!
“老顽固……”瞳低低骂了一句,将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双眸,踏近了一步,紧盯。!
“属下斗胆,请教王放她一条生路!”他俯身,额头叩上了坚硬的玉阶。
““没有用了……”过了许久许久,瞳逐渐控制住了情绪,轻轻推开了她的双手,低声说出一句话,“没有用了——我中的,是七星海棠的毒。”!
“别烦心,”她的眼睛从墙壁的小孔里看过来,一闪一闪,含着笑意,“明介,你很快就会好了,很快就可以出来和我们一起玩了!”。
““你好好养伤,”擦去了嘴角渗出的一行血,薛紫夜松开了手,低语,“不要再担心教王。”。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。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!
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“——可能是过度使用瞳术后造成的精神力枯竭,导致引发了这头痛的痼疾。。
那个女子无声地点头,走过来。。
“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!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“暴雨梨花针?”他的视线落到了她腰侧那个空了的机簧上,脱口低呼。。
“黑暗如铁的裹尸布一般将他层层裹住。。
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……
“没事了,”他笑着,低下头,“我不是没有死吗?不要难过。”
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
“明介,”薛紫夜望着他,忽然轻轻道,“对不起。”。
一时间,他脑海里一片空白,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““咔啦”一声,水下的人浮出了水面。。
““他妈的,妙水也不及时传个消息给你,”妙火狠狠啐了一口,心有不甘,“错过那么好的机会!”。
“你说了,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,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!
“是的,不会再来了……不会再来了。一切都该结束了。……”
“那一瞬间,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,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?。
瞳心里冰冷,直想大喊出来,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。
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喜怒,只是带着某种冷酷和提防,以及无所谓。!
声音方落,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,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,鲜血冲天而起,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,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