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……不,她做不到!
“一天之前,沫儿慢慢在我怀里断了最后一口气……为什么,你来得那么晚!”
“这是临别赠言吗?”霍展白大笑转身,“我们都愚蠢。”。
走出夏之园,冷风夹着雪吹到了脸上,终于让他的头脑冷了下来。他握着手里那颗血红色的珠子,微微冷笑起来,倒转剑柄,“咔”的一声拧开。。
““霍七公子,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,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!”
“嘿,大家都出来算了。”雪地下,忽然有个声音冷冷道,“反正他也快要把雪化光了。”。
然而,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:“若是如此,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!”!
没有月亮的夜里,雪在无休止地飘落,模糊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。
“薛谷主,”她看到他忽然笑了起来,轻声道,“你会后悔的。”
那一道伤口位于头颅左侧,深可见骨,血染红了一头长发。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!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神凝聚起来,负手在窗下疾走了几步,“霜红呢?”。
旋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。
“她微微叹了口气,抬起一只手想为他扯上落下的风帽,眼角忽然瞥见地上微微一动,仿佛雪下有什么东西在涌起——!
十二年前那场大劫过后,师傅曾带着她回到这里,仔细收殓了每一个村民的遗骸。所有人都回到了这一片祖传的坟地里,在故乡的泥土里重聚了——唯独留下了雪怀一个人还在冰下沉睡。他定然很孤独吧?!
“不,妙风已经死了,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,“我叫雅弥。”
“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!
“知道。”黑夜里,那双妖诡的眼睛霍然焕发出光来,“各取所需,早点完事!”。
“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。
大雪里有白鸟逆风而上,脚上系着的一方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扬。。
霍展白心里一惊,再也忍不住,一揭帘子,大喝:“住手!”!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。
“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,懵懂地出来,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,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,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,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,一反平时的暴躁,走上去伸出手,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。
“不……不……啊!啊啊啊啊……”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,痛苦地在雪上滚来滚去,身上的血染满了地面——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,在瞬间逼得他几乎发疯!。
“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!
他想大呼,却叫不出声音。。
“砰!”毫不犹豫地,一个药枕砸上了他刚敷好药的脸。。
“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,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……
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
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
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“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。
“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。
雅弥迟疑了一下: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,就算易筋成功,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!
“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……”
““那么,”她纳闷地看着他,“你为什么不笑了?”。
“哦……”她笑了一笑,“看来,你们教王,这次病得不轻哪。”。
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!
薛紫夜一打开铁门,雪光照入,就看到了牵着獒犬在不远处放风的蓝衣女子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