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？”霍展白有些失神，喃喃着，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？”

    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，”沉默了许久，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，略微躬身，递上了一面回天令，“那么，到时候，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

    “妙空！”他站住了脚，简短交代，“教中大乱，你赶快回去主持大局！”。

    “教王，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，恭声提醒，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，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可算是回来了呀，”妙水掩口笑了起来，美目流转，“教王等你多时了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呵。”然而晨凫的眼里却没有恐惧，唇角露出一丝讽刺的笑，“风，我不明白，为什么像你这样的人，却甘愿做教王的狗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，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，已然留不得，与其和这种人结盟，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，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，喃喃道，“你看着吧，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，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，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！

    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，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？

    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

    行医十年来，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了“不敢动手”的情况！。

    “哧——”一道无影的细线从雪中掠起，刚刚套上了薛紫夜的咽喉就被及时斩断。。

    ““辛苦了，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，无不抱歉，“廖……”！

    他忽然大笑起来：原来，自己的一生，都是在拼命挣脱和无奈的屈服之间苦苦挣扎吗？然而，拼尽了全力，却始终无法挣脱。。

    旋听得那一番话，霍展白心里的怒气和震惊一层层地淡去。。

    “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发髻，才发现那一支紫玉簪早被她拿去送了人。她忽然觉得彻骨的寒冷，不由抱紧了那个紫金的手炉，不停咳嗽。！

    那也是他留给人世的最后影子。！

    “啪嗒！”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，断为两截。

    ““明力？”瞳忽然明白过来，脱口惊呼，“是你！”！

   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？。

    “老鸨离开，她掩上了房门，看着已然一头躺倒床上大睡的人，眼神慢慢变了。。

    妙水施施然点头：“大光明宫做这种事，向来不算少。”。

    她在雪中静静地闭上了眼睛，等待风雪将她埋葬。！

    “快，过来帮我扶着她！”霍展白抬头急叱，闭目凝神了片刻，忽然缓缓一掌平推，按在她的背心。仿佛是一股柔和的潮水汹涌注入四肢百骸，薛紫夜身子一震。。

    “想拿它来毒杀教王——不是吗？”。

    地上已然横七竖八倒了一地马尸，开膛破肚，惨不忍睹。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那是谎言。她的死，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！

    “天没亮就走了，”雅弥只是微笑，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，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非要逼我至此吗？”最终，他还是说出话来了，“为什么还要来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看这个标记，”卫风行倒转剑柄，递过来，“对方应该是五明子之一。”。

    ——四面冰川上，陡然出现了无数双一模一样的眼睛！……

    “薛谷主，你持圣火令来要我饶恕一个叛徒的性命——那么，你将如愿。”教王微笑着，眼神转为冷厉，一字一句地开口，“从此后瞳的性命便属于你。但是，只有在你治愈了本座的病后，才能将他带走。”

    那一眼之后，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，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

    听了许久，她示意侍女撩开马车的帘子，问那个赶车的青年男子：“阁下是谁？”。

    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，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。

    “他忽然笑了起来：今夕何夕？。

    ““在嫁入徐家的时候，一直在等你来阻拦我带我走……为什么你来得那么晚？。

    醉了的她出手比平时更重，痛得他叫了一声。！

    “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，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，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。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，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薛紫夜侧头看着他，忽然笑了一笑：“有意思。”。

    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：天地希声，雪梅飘落，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，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。

    她看着信，忽然顿住了，闪电般地抬头看了一眼霍展白。！

    丧子之痛渐渐平复，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，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