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教王，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，恭声提醒，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，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
    然而，这些问题，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。

    “救了教王，只怕对不起当年惨死的摩迦全族吧？”。

    ““你——”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，失声说了一个字，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。他颓然低下头去，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。！”

    提了一盏风灯，沿着冷泉慢慢走去。。

    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，持剑告退。！

    他说话的语气，永远是不紧不慢不温不火，薛紫夜却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。这个看似温和宁静的人，身上其实带着和瞳一样的黑暗气息。西归的途中，他一路血战前行，蔑视任何生命：无论是对牲畜，对敌手，对下属，甚或对自身，都毫不容情！

    妙风的手臂在大氅里动了一下，从马上一掠而下，右手的剑从中忽然刺出。

    来到秋之苑的时候，一打开门险些被满室的浓香熏倒。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，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？。

    “卫风行抱着孩子唯唯诺诺，不敢分解一句。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仿佛有利剑直刺入心底，葬礼时一直干涸的眼里陡然泪水长滑而下，她在那样的乐曲里失声痛哭。那不是《葛生》吗？那首描述远古时女子埋葬所爱之人时的诗歌。。

    旋“都说七星海棠无药可解，果然是错的。”薛紫夜欢喜地笑了起来，“二十年前，临夏师祖为此苦思一个月，呕心沥血而死——但，却也终于找到了解法。。

    “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！

    “医术不精啊，”他拨开了她戳到脑门的手指，“跑来这里临时抱佛脚吗？”！

    ——今日是中原人的清明节。檀香下的雪上，已有残留的纸灰和供品，显然是今日一早已经有人来这里祭拜过。

    “妙风无言。！

    “不是七星海棠。”女医者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悲哀，叹了口气，“你看看他咽喉上的廉泉穴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，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？为什么！。

    那就是昆仑？如此雄浑险峻，飞鸟难上，伫立在西域的尽头，仿佛拔地而起刺向苍穹的利剑。。

    风雪如刀，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，忽然间眼前一黑。！

    那么多的鲜血和尸体堆叠在一起，浸泡了他的前半生。。

    “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，垂下了手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，为什么你总是来晚……”她喃喃道，“总是……太晚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“我们弃了马车，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，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，将手炉拢入袖中，对妙风颔首，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，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，若坐骑力竭，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，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！

    刹那间，她忽然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，停住了手指，点了点头。。

    “嘎——”显然是熟悉这里的地形，白鸟直接飞向夏之园，穿过珠帘落到了架子上，大声地叫着，拍打翅膀，希望能立刻引起女主人的注意。。

    ““好了。”她抬起头，看着他，“现在没事了，明介。”。

    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，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，“你逗留得太久了，医生。”……

    “浅羽？”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，霍展白松了一口气，“你怎么来了？”

    “明介呢？”薛紫夜反问，站了起来，“我要见他。”

    我以明尊的名义发誓，你们两个，绝不能活着离开这座昆仑山！。

    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，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，热闹非凡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猛然震了一下，脱口低呼出来——瞳？妙风说，是瞳指派的这些杀手？！。

    “――是的，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，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，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，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，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，不离不弃，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
    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：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，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，严酷的淘汰中，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，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！

    “也真是可笑，在昨夜的某个瞬间，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，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，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过了一炷香时分，薛紫夜呼吸转为平稳，缓缓睁开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啊？”薛紫夜茫茫然地醒了，睁开眼，却发现那个带着她的骑手已经睡了过去，然而身子却挺得笔直，依然保持着策马的姿势，护着她前行。。

    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。！

    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