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到片刻,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,动了动手指。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
“妙风使!”侍女吃了一惊,连忙刷地拉下了帘子,室内的光线重又柔和。。
她一叠声地厉声反问,却似乎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回答,而只是在说服自己。。
“然而妙风并无恐惧,只是抬着头,静静看着妙水,唇角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奇特笑意——她要杀他吗?很好,很好……事到如今,如果能够这样一笔勾销,倒也是干脆。!”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他循着血迹追出,一剑又刺入雪下——这一次,他确信已然洞穿了追电的胸膛。然而仅仅只掠出了一丈,他登时惊觉,瞬间转身,身剑合一扑向马上!!
“你说了,我就宽恕。”教王握紧了金杖,盯着白衣的年轻人。
“明力?”瞳忽然明白过来,脱口惊呼,“是你!”
第二日,云开雪霁,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。
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。
“那是什么?他一惊,忽地认出来了:是那只鸟?是他和那个鼎剑阁的七公子决战时,恶狠狠啄了他一口的那只雪鹞!!
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。
旋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,紧紧固定着他的头,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。
““……”他将檀香插入墓碑前,冻得苍白的手指抬起,缓缓触摸冰冷的墓碑。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一枚巨大的戒指,上面镶嵌着如火的红色宝石,在雪地中熠熠生辉。!
“是。”看到瞳已然消失,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。!
“薛谷主,”蓝衫女子等待了片刻,终于盈盈开口,“想看手相吗?”
“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!
“刷!”话音方落,绿儿已然化为一道白虹而出,怀剑直指雪下。。
““滚开!让我自己来!”然而她却愤怒起来,一把将他推开,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。。
“谷主!”忽然间,外面一阵慌乱,她听到了绿儿大呼小叫地跑进来,一路摇手。。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!
她怔在原地,只觉得一颗心直坠下去,落入不见底的冰窖——。
“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,转身。。
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。
“廖谷主沉默了许久,终于缓缓点头——!
妙风猛然一震,肩背微微发抖,却终不敢抬头。。
那一瞬间,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,抱着自己的双肩,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——原来,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,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……。
“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,近在咫尺。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,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,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,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。。
他瞬地睁开眼,紫色的光芒四射而出,在暗夜里亮如妖鬼。……
妙风没有说话,仿佛也不知道怎么回答,脸色苍白,没有一丝笑容。
不成功,便成仁。
“薛谷主不知,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,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“后国运衰弱,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,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。
“嗯?”薛紫夜很不高兴思维被打断,蹙眉,“怎么?”。
“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。
“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。
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,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,“滚吧。”!
“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,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,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……”
“他是多么想看清楚如今她的模样,可偏偏他的眼睛却再也看不见了。。
“噢……”绿儿不敢拂逆她的意思,将那个失去知觉的人脚上头下地拖了起来,一路跟了上去。。
漫天纷飞的大雪里,一个白衣人踉跄奔来,一头奇异的蓝发在风中飞扬,衣衫上溅满了血,怀里抱着一个人。他奔得非常快,在小吏睡意惊醒的瞬间早已沿着驿路奔入了城中,消失在杨柳林中。!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