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,与此同时,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,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!
他霍然回首,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,剑尖平平掠过雪地,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,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,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:少了一具尸体!
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,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,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,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,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,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。
烈烈燃烧的房子。。
““妙水!”惊骇的呼声响彻了大殿,“是你!”!”
她僵在那里,觉得寒冷彻心。。
八年来,至少有四年他都享受到了这种待遇吧?!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
这个女子,便是雅弥不惜一切也要维护的人吗?她改变了那个心如止水没有感情的妙风,将过去的雅弥从他内心里一点点地唤醒。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然而她坐在窗下,回忆着梦境,却泛起了某种不祥的预感。她不知道霍展白如今是否到了临安,沫儿是否得救,她甚至有一种感觉:她永远也见不到他了。。
“八年了,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,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,执手相望,却终至无言。!
唉……她抬起头,望了一眼飘雪的夜空,忽然觉得人生在世是如此的沉重和无奈,仿佛漫天都是逃不开的罗网,将所有人的命运笼罩。。
旋她叹了口气,想不出霍展白知道自己骗了他八年时,会是怎样的表情。。
“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,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,沉默了片刻,开口:“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,马车又陷入深雪——如此下去,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。”!
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,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。!
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
“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!
他凝望着墓碑,轻声低语:“我来看你们了。”只有呼啸的风回答他。。
“薛紫夜一惊,撩起了轿帘,同样刹那间也被耀住了眼睛——冰雪上,忽然盛放出了一片金光!。
“谷主。”她忍不住站住脚。。
她的血一口口地吐在了地面上,染出大朵的红花。!
“啊!”七剑里有人发出了惊呼,长剑脱手飞出,插入雪地。双剑乍一交击,手里的剑便瞬间仿佛浸入沸水一样地火热起来。那种热沿着剑柄透入,烫得人几乎无法握住。。
“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。
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。
“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,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!
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。
“妙水握着沥血剑,双手渐渐发抖。。
——其实,在你抱着她在雪原上狂奔的时候,她已然死去。……
内息从掌心汹涌而出,无声无息透入土地,一寸寸将万古冰封的冻土融化。
“听话。一觉睡醒,什么事都不会有了,”薛紫夜封住了他的昏睡穴,喃喃说着,将一粒解药喂入了他嘴里,“什么事都不会有了……”
然而刚笑了一声,便戛然而止。。
那一刹那,妙水眼里的泪水如雨而落,再也无法控制地抱着失去知觉的人痛哭出来:。
“他赢了。。
“那个男子笑了,眼睛在黑暗里如狼一样的雪亮。。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!
“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,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,摔落雪地。……”
“昆仑白雪皑皑,山顶的大光明宫更是长年笼罩在寒气中。。
“哟,早啊!”霍展白很高兴自己能在这样的气氛下离开。所以在薛紫夜走出药房,将一个锦囊交给他的时候,嘴角不自禁地露出笑意来。。
那些事情,其实已然多年未曾想起了……十几年来浴血奔驰在黑暗里,用剑斩开一切,不惜以生命来阻挡一切不利教王的人,那样纯粹而坚定,没有怀疑,没有犹豫,更没有后悔——原本,这样的日子,过得也是非常平静而满足的吧?!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