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惜，这些蝴蝶却飞不过那一片冰的海洋。

    “想救你这些朋友吗？”擦干净了剑，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，对着霍展白冷笑，“答应我一个条件，我可以放了他们。”

    她还在微弱地呼吸，神志清醒无比，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，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——他被这一笑惊住：方才……方才她的奄奄一息，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？她竟救了他！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，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，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，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，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？。

    “他被吓得哭了，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！”

    “其实，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，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，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，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。

    妙风点点头：“妙水使慢走。”！

    “哈哈哈，”霍展白一怔之后，复又大笑起来，策马扬鞭远远奔了出去，朗声回答，“这样，也好！”

    他大步沿着石阶上去，两边守卫山门的宫里弟子一见是他，霍然站起，一起弯腰行礼，露出敬畏的神色，在他走过去之后窃窃私语。

    不到片刻，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，动了动手指。。

    片刻前那种淡淡的温馨，似乎转瞬在风里消散得无影无踪。。

    “在掩门而出的时候，老侍女回头望了一眼室内——长明灯下，紫衣女子伫立于浩瀚典籍中，沉吟思考，面上有呕心沥血的忧戚。！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瞳失声，感觉到神志在一瞬间溃散。。

    旋在酒坛空了之后，他们就这样在长亭里沉沉睡去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坐在轿中，身子微微一震，眼底掠过一丝光，手指绞紧。！

    妙空的身影，也在门口一掠而过。！

    是，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原来，这坛醇酒，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

    ““好。”妙火思索了一下，随即问道，“要通知妙水吗？”！

    又一次听到那个名字，霍展白忽然觉得心里有无穷无尽的烦躁，蓦然将手一松，把她扔下地，怒斥：“真愚蠢！他早已死了！你怎么还不醒悟？他十二年前就死了，你却还在做梦！你不把他埋了，就永远不能醒过来——”。

    ““妙风使，你又是站在哪一边呢？”霍展白微微而笑，似不经意地问。。

    对方还是没有动静，五条垂落的金索贯穿他的身体，死死钉住了他。。

    自己的心愿已然快要完结，到底有没有什么方法，可以为她做点什么？！

    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，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。

    “他侧过脸，慢条斯理地拭去嘴角的血丝，眼眸里闪过微弱的笑意：只不过杀了个车夫，就愤怒到这样吗？如果知道当年杀死雪怀的也正是自己，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表情？。

    她拉过缰绳，交到霍展白手里：“去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不过几个月不见，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，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，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曾经一度，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。

    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，“看来这几年，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
    “霍七公子，其实要多谢你——”他尚自走神，忽然耳边听到了一声叹息。……

    “说，瞳有什么计划？”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，“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。”

    谁能常伴汝？空尔一生执！

    卫风行沉吟许久，终于还是直接发问：“你会娶她吧？”。

    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，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。

    “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，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，苍穹灰白，天地无情，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，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，久久不寐。。

    “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他只来得及在半空中侧转身子，让自己的脊背承受了两个人的重量，摔落雪地。！

    ““滚！等看清楚了，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了——他的眼睛，根本是不能看的！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样相处的每一刻都是极其珍贵的——。

    “你们快走，把……把这个带去，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，递到她手里，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，他的内脏，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你的酒量真不错，”想起前两次拼酒居然不分胜负，自命海量的霍展白不由赞叹，“没想到你也好这一口。”！

    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，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