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下一瞬，她又娇笑起来：“好吧，我答应你……我要她的命有什么用呢？我要的只是教王的脑袋。当然——你，也不能留。可别想我会饶了你的命。”

    “霍展白？”看到来人，瞳低低脱口惊呼，“又是你？”

    别去！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，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，他抬头看过去，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
    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，近在咫尺。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，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，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，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。。

    “想拿它来毒杀教王——不是吗？”！”

    失去了支撑，他沉重地跌落，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
    外面的笑语还在继续，吵得他心烦。她在和谁玩呢？怎么昨天没来和他说话？现在……外头又是什么季节了？可以去冰河上抽陀螺了吗？可以去凿冰舀鱼了吗？都已经那么久了，为什么他还要被关在这里？！

    “一定。”她却笑得有些没心没肺，仿佛是喝得高兴了，忽地翻身坐起，一拍桌子，“姓霍的，你刚才不是要套我的话吗？想知道什么啊？怎么样，我们来这个——”她伸出双手比了比划拳的姿势：“只要你赢了我，赢一次，我回答你一件事，如何？”

    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，震惊而恐惧。

    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，手下意识地收紧：“教王？”。

    子望着他。他腾出一只手来，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，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，拍了拍它的翅膀，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：“去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那样的一字一句，无不深入此刻的心中。如此慰藉而伏贴，仿佛一只手宁静而又温柔地抚过。她霍地坐起，撩开帘子往外看去。！

    “无妨。”试过后，他微微躬身回禀，“可以用。”。

    旋她拉过缰绳，交到霍展白手里：“去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一时间说不出话——这是梦吗？那样大的风沙里，却有乌里雅苏台这样的地方；而这样的柳色里，居然能听到这样美妙的笛声。！

    他无法，悻悻往外走，走到门口顿住了脚：“我说，你以后还是——”！

    “喀喀，好了好了，我没事，起码没有被人戳了十几个窟窿。”她袖着紫金手炉，躲在猞猁裘里笑着咳嗽，“难得出谷来一趟，看看雪景也好。”

    “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，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！

    明介，明介，你真的全都忘了吗？。

    ““抱歉，我还有急事。”霍展白晃了晃手里的药囊。。

    难道，教王失踪不到一天，这个修罗场却已落入了瞳的控制？。

    他甚至从未问过她这些事——就像她也从未问过他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求医。！

    然而用尽全力，手指只是轻微地动了动——她连支配自己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。。

    “灰白色的苍穹下，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！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，笼罩在漠河上空，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，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：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，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
    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，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妙空使，冷笑着堵住了前方的路。！

    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，居然能让她都觉得惊心？。

    “哈……有趣的小妞儿。”黑衣马贼里，有个森冷的声音笑了，“抓住她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无力地低下了头，用冰冷的手支撑着火热的额头，感觉到胸口几乎窒息的痛楚。。

    她的神智在刹那间产生了动摇，仿佛有什么外来的力量急遽地侵入脑海。……

    “走了也好。”望着他消失的背影，妙空却微微笑了起来，声音低诡，“免得你我都麻烦。”

    然而，就在那一瞬间，那个垂死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！

    雪地上一把长刀瞬间升起，迎着奔马，只是一掠，便将疾驰的骏马居中齐齐剖开！马一声悲嘶，大片的血泼开来，洒落在雪地上，仿佛绽开了妖红的花。。

    “不必，”妙风还是微笑着，“护卫教王多年，已然习惯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如果没有迷路，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。

    “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，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
    没人知道这一番话的真假，就如没有人看穿他微笑背后的眼神。！

    ““说吧，你要什么？”她饶有兴趣地问，“快些解脱？还是保命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，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，仔细地辨认着。。

    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，忽地笑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，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：“不说这些。喝酒！”！

    “起来！”耳边竟然又听到了一声低喝，来不及睁开眼睛，整个人就被拉了起来！。